\"张大哥风寒入体，该用羌活三钱配紫苏。\"顾长哥捏着银针旋转半周，看着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踉跄着后退。
他身后五步开外，张哥哥铁青着脸攥着把折断的艾草杆，那些枯黄碎屑正簌簌落进积水里，泛起细小的油花。
王技术员抱着检测报告冲过来时，发梢还沾着恒温箱里飘出的忍冬香：\"哥！
顾大夫在帮我们改良......\"
\"改良到半夜三更？\"张哥哥从工装裤兜掏出手机，锁屏壁纸上茶山合影的兄妹俩被划满指甲印，\"昨儿设备调试到三点，监控探头拍到你们在仓库......\"他忽然抡起墙角的竹篾筐砸向烘干机，二十斤鲜天麻倾泻而出，在金属外壳上撞出闷响。
顾长哥手腕轻抖，三根银针破空钉住飞溅的竹篾。
北斗状排列的针尾在晨光中震颤，竟将四散的药香凝成淡金薄雾。\"张大哥可知天麻遇铁器氧化会损失天麻素？\"他拾起沾着露水的天麻块茎，指腹按压处渗出琥珀色汁液，\"就像令妹的科研天赋，不该困在宗族观念里发酵。\"
围观人群的窃语声被尖锐的刹车声割裂。
孙老板从改装皮卡跳下来，鳄鱼皮鞋踩碎水洼里漂浮的艾草灰：\"顾大夫要的真空包装机到货了，不过......\"他掀开防尘布，露出印着外文字母的设备，\"得用二十年野山参当定金。\"
王技术员突然拽住顾长哥的白大褂下摆，指尖在布料上划出北斗第七星的轨迹：\"他在农机局备案用的是国产设备编号。\"
顾长哥耳畔金丝嗡鸣，眼前忽然闪过昨夜辐射检测仪跳动的红光。
他转身从药柜底层取出檀木盒，掀开时二十年份的野山参须竟自发缠绕成阴阳鱼图案：\"孙老板要的可是这种参？\"
孙老板瞳孔骤缩，伸手时袖口露出半截纹身——北斗天枢星的位置赫然是合作社坐标。
顾长哥突然翻转木盒，参须垂落的阴影在设备铭牌上拼出串模糊的数字，与王技术员昨夜破解的走私器械代码完全重合。
\"定金好说。\"顾长哥突然扣紧木盒，参须断裂处渗出猩红汁液，\"不过得用合作社新采的雪胆做药引，帮孙老板调理下错位的经脉。\"他指尖银针闪过寒芒，孙老板后颈的北斗纹身突然凸起紫红色脉管。
验收仪式被迫中断于正午时分。
当顾长哥将混着雪胆汁的艾绒敷在孙老板颈椎时，烘干机散热口突然喷出青烟。
王技术员抢过检测仪，屏幕上的辐射值在北斗七星图案间疯狂跳动。
\"设备要预热八小时。\"孙老板额角沁出冷汗，挣扎着指向仓库角落的保险箱，\"核心部件得用特殊方式......\"
顾长哥突然捻动银针，北斗纹身第七星位置渗出血珠：\"就像孙老板的尾椎第三节偏斜，得用雷火灸配合子午流注针法？\"他话音未落，合作社院墙外传来重物坠地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哥哥瘫坐在翻倒的竹篾筐旁，怀里抱着摔裂屏的手机——监控画面定格在昨夜仓库，他妹妹正将U盘塞进顾长哥的白大褂口袋。
暮色降临时，顾长哥独自留在飘满药渣味的仓库。
加密平板自动亮起，戴防毒面具的侧脸身后，那台进口设备正在卫星地图上闪烁红光。
他取出发梢沾着的雪胆花粉撒向屏幕，荧光顿时沿着北斗轨迹流向《黄帝内经》里的经络图，在\"天玑\"星位凝成滴猩红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