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顺着任仁的手钻进岩壁,符纹亮得几乎刺目。
岩顶的崩塌彻底停了,邪影君主退到角落,雾气缩成一团,发出呜咽般的嚎叫。
\"还差最后一步。\"玄风长老的手指在残卷上快速移动,\"需要把灵血注满整个符阵——仁儿,委屈你了。\"
任仁没说话,只是把我搂得更紧。
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白得像纸,额角的汗把碎发粘在脸上。
他的血顺着符纹蜿蜒,每一寸都浸得极慢,仿佛每一滴都要耗尽他半条命。
\"任仁,你撑不住了。\"我急得眼眶发疼,\"换我来,我有感知灵异的能力,说不定也算灵血——\"
\"不行。\"他低头吻掉我脸上的泪,\"你的灵能是感知,我的是引动。
奶奶说过,这符阵是任家祖先为镇压邪影君主设的,只有任家灵媒的血能激活。
离月,我没事...真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却感觉他怀里的温度在流失。
玉坠的光突然大盛,岩壁上的符纹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阵,将邪影君主牢牢困在中间。
邪影发出最后的嘶吼,墨绿色的雾气凝成尖刺,朝着我们攒射而来。
\"小心!\"我扑过去挡住任仁,可那些尖刺触到金光就碎成了灰。
岩顶传来\"轰隆隆\"的闷响,这次不是崩塌,是上方的石板在缓缓移动——我们进来时被封死的出口,正在被金光顶开。
\"成功了...\"玄风长老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仁儿,你做到了...\"
任仁的头垂在我肩上,我摸到他颈侧的脉搏,跳得又弱又快。
我急得拍他的脸:\"任仁?
任仁你醒醒!
别睡,出口要开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离月...\"他抬起手,用沾血的指尖碰了碰我鼻尖,\"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奶奶说过...灵媒引阵...要耗掉十年阳寿。
不过没关系...能和你一起出去...这十年...值了。\"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我抱着他的手在发抖。
岩顶的出口已经露出一线天光,邪影君主的雾气正在被金光一点点吞噬。
可我怀里的人,体温越来越低,低得让我害怕。
玄风长老突然凑过来,摸了摸任仁的脉,又翻出怀里的药瓶:\"小友莫慌,灵媒引阵是伤元,但仁儿年轻体壮,灌下这颗护心丹...应该能撑到出去。\"
我颤抖着把药丸塞进任仁嘴里,又给他拍着背灌了两口水。
他的睫毛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眼,冲我笑了笑:\"我说了...没事。\"
岩顶的出口完全打开了,新鲜的风卷着青草香灌进来。
我背起任仁,玄风长老抱着残卷,我们互相搀扶着往出口爬。
回头看时,邪影君主已经被金光裹成了一个光球,正在缓缓缩小,最后\"砰\"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阳光照在我脸上时,我差点哭出来。
任仁趴在我背上,轻声说:\"离月,下次...换我背你。\"
\"好。\"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拉钩。\"
他用没受伤的手勾住我小拇指,血在我们指尖晕开,像朵小小的红花。
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地下祭坛彻底崩塌了。
但我们知道,邪影君主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因为它被封印的,不只是这处地穴,还有任家灵媒用十年阳寿换来的,永远的安宁。
而我怀里的人,他的心跳声那么清晰,一下,两下,像春天的鼓点。
我知道,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危险,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毕竟,我们可是连邪影君主都打败过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