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打了这么大胜仗，要是回京，那不得封侯拜相！功名有了，就该娶个美娇娘，生个胖娃娃。我麾下那个斥候大山，年前他娘子生了个小丫头，我的个天爷！那叫一个可心呢，放在我手里就那么小。”
方袭荣伸出一只手朝郁沉云摊开了手掌。
“就那么丁点。一见我就笑，牙都没一颗。你说大山黑黢黢一小子，怎么能生出这么白嫩讨喜的小丫头来的？”
“今日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子，可查清了来历？”
方袭荣说的话，郁沉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方袭荣在说话，等方袭荣声音消停后，他才问了这么一句。
“还没呢，那老妇和小孩中了毒，刚带回来没说上几句话就毒发了，军医正在救人。被活捉的赤身女子也早服了毒，还没撑到回来开口，半路就没命了。”方袭荣说道。
郁沉云将手中染血的布巾一扔，收剑回鞘，站起身大步朝屋外走去。
“哎……你去哪儿？！我叫了人送酒过来，你不和我一醉方休了？”
方袭荣急忙放下了他那高傲的二郎腿，从郁沉云榻上翻坐起身来。
“地牢！”郁沉云的声音被风裹进方袭荣耳中。
地牢里，关着郑离。
郁沉云坐在郑离面前，冷眼瞧着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郑离。
“两国议和在即，你敢取本将性命？”郑离态度狂妄，他盯着郁沉云，眸光挑衅。
“那些人，是三年前你们攻入金安边城时，从金安城内抓走的俘虏，是也不是？”郁沉云对上郑离，并无过多废话，直接将话题切入了正题。
“你竟这么快就查清了？”郑离嗤笑了好几声，“原还以为你要过些时日才知晓真相。这滋味如何？”
郑离等人知道大势已去，也知竹荣败势已定，失了一座城池后，竹荣再无援军抵达边关，想来朝中也不太平，如今两座城池已失，王都应是很快便会来人递上降书，这仗再打不下去。
可郑离恨郁沉云。
他郑家是竹荣的武将之家，此战五年，郑家儿郎尽数上了战场，多半死在了郁沉云手上。
他和郁沉云之间，不仅有败仗之耻，也有杀父杀兄之仇。
城破之后，郑离率残军不退，是为报仇。眼见残军逐渐被抓，郑离最后一搏设了两计。
一计便是直取郁沉云性命，若此计不成，二计便用来恶心郁沉云不让他好过。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郁沉云面上神色平静，然掩在桌案下方的手却折断了一支羊毫。
“还能做什么？一群长得貌美的女子，被抓到军营，你说还能做什么？”郑离笑得轻蔑。
郁沉云默了一瞬，“城破之前，你便转移了这些人。将她们囚于墙后暗室，命她们对金安士兵挥刀相向，可是如此？”
郑离笑得更加声大，“对！没错！你可知她们为何会听我吩咐？只因我说只要跟着我的人杀出去，就放她们自由，所以她们就把刀砍向了你的人。
郁沉云，这滋味如何？你浴血沙场守的人就是如此轻易便能向你挥刀，你搏命要守的人就死在你的刀剑下，这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