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权？那真是我的荣幸了。”孟熙神色不变，意味不明地从金属壁的反光里捕捉到周熙京的目光，清雅的香气在密闭空间荡开：“周总不如直说，这份‘体贴’里掺了几分周氏对孟氏的企图？”
顶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孟熙看见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
“孟氏从不是我的目标，毕竟我从不浪费时间对准次要目标。”周熙京率先迈出，作战靴改制的皮鞋后跟在地面敲出精确的节奏：“那家店每天只接待三桌，蟹粉要用现拆的阳澄湖母蟹。”
停车场里，周熙京为她打开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车门。
孟熙眼尾扬着弧度，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周总会开装甲车来呢。”
“退役后就没那个特权了。”他难得接了句玩笑。
车子驶入一条隐蔽的巷子，青砖灰瓦的院落前挂着两盏红灯笼，穿旗袍的服务生领着他们穿过回廊，包厢里摆着整套汝窑茶具。
孟熙抚过茶盏冰裂纹，瓷盏与檀木桌面相触，发出清越的声响，指尖抵着杯沿转了半圈，忽然轻笑：“不愧是周总，居然还查到我怕烫。”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正在倒茶的周熙京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顿。
檀香在包厢里氤氲开，周熙京将茶壶放回小炉，金属壶底与红泥炉相碰发出‘铿’的轻响，他指节上的枪茧在擦过釉面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那天军训解散后，你摔了同学的水壶。”他忽然开口，滚烫的茶汤在杯中荡出琥珀色波纹，“因为不锈钢水壶烫红了你半个手掌。”
孟熙正欲端茶的手悬在半空。
“周总记性真好。”她倏然收回手，雪白修长的手指叩在杯沿，“可惜我早就不怕烫了。”
说罢径直握住滚烫的茶盏，瓷面在她掌心烙出淡红，面上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周熙京眸色骤然转深。
“逞强！”他突然劈手夺过茶盏，粗粝的拇指碾过她发红的掌纹，“当年能当着全班同学红眼睛，现在倒学会忍了？”这话说得狠，却动作利落地从西装内袋抽出真丝手帕，裹着冰块按在她手心。
孟熙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激得脊背绷直，手帕上淡淡的茶香混着焚香味，垂眸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男人掌心的枪茧磨得她肌肤微微发烫。
忽然轻笑一声，眼尾扬起一抹艳色：“周总这是做什么？担心影响到我们的合作吗？”
周熙京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冰块在他掌心融化成水，浸湿了真丝手帕，凉意渗进她的皮肤。
“不，我相信你，孟熙！能重新带领孟氏站起来。”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地落在孟熙心上。
在经历了孟氏出事后、世态炎凉、落井下石后，“我相信你”这句话的分量，远比周熙京想象的要重得多。
窗外竹影婆娑，晃动的光斑掠过他眉骨上的旧伤，也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