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抱着素色绸缎坐在石阶上,发间沾着苍耳子,脚边蜷着只玳瑁猫。
\"我原是要往东...\"她仰起脸,眸中映着晚霞,\"可这狸奴追着线团窜到房顶...\"话没说完,那猫儿蹭地跳上她膝头,爪尖勾住银线滚边的裙裾。
白展堂蹲下身拆猫爪,闻见她袖间淡淡的沉水香。忽觉腕上一紧,沈清秋拽着他衣袖起身:\"劳烦白少侠带路。\"
顿了顿又小声补道,\"我拿松子糖记过路的,可糖都被雀儿啄去了。\"
华灯初上时分,两人影子拖得老长。沈清秋说起西域有种\"司南鱼\",放在水碗里永远朝南。
白展堂笑她不如在裙摆缝铃铛,走到哪儿响到哪儿。
她当真垂首思忖,月光漏过银杏叶,在她鼻梁投下细碎的光斑。
行至胭脂铺,忽听破空声至。白展堂旋身将人护在身后,却见三枚柳叶镖钉在幌子上,系着的丝绦割断半截。
沈清秋剑未出鞘,左手拈着的海棠果正中偷袭者膝窝。
黑衣人踉跄跪地,蒙面巾滑落刹那,白展堂看清他颈侧青鸾刺青。
正要擒拿,那人忽然七窍流血,竟是咬碎了毒囊。
\"青鸾泣血,魂归离天。\"沈清秋喃喃念着,指尖掐进掌心。
白展堂转头看她,却见她眼中水光一闪而过,再定睛时仍是秋水寒潭。
回程路上起了薄雾。沈清秋忽然驻足,望着岔路口飘摇的灯笼发怔。
白展堂解下外衫罩在她肩头,触到单薄脊背微微发抖。
\"往左。\"他虚虚环住她手腕,\"这条青石板路,第三块砖缺个角。\"
感觉她脉搏忽快,又添了句,\"转角糖画摊子收摊晚,闻着焦糖味就对了。\"
更深露重,白展堂在屋顶守夜。天字房窗棂透出暖黄烛光,沈清秋在窗纸上投下的剪影时而抚剑时而托腮。
三更时分,她推窗递来一碟荷花酥:\"赔你的栗粉糕。\"
酥皮裂开处,露出朱砂色豆沙馅。
白展堂咬了一口,甜味还未泛开,先尝到淡淡药苦——是上好的田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