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沉野能有你一半自得，早就痊愈了。”
时真轻笑：“你还真是个庸医，我这个门外汉都知道心理问题是一场长久的潮湿，只可能减缓，痊愈不是一般的难。你行医这么久，居然还能画出这样的大饼，以后可别再祸害病人了。”
“我上次怎么着也算帮了你吧，时真，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帮我？”
时真像听到了一句笑话：“大哥，你前后收了我两幅画，还利用我打上了我朋友的主意，赚得盆满钵满，你管这叫帮？我没告你诈骗，都是我善良。”
“更别提，咱们之间的恩怨还有之前你撺掇宋沉野远离我这一条，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到现在才得到他。他违背本心的纠结和我的伤心难过，难道都是活该？你说你是为了他好，可他到底是现在状态更好，还是过去状态好，你看不出来吗？”
“他和我同床共枕的这些天，可一次都没梦游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还愿意积极调理身体。他还和我说，他找到了活着该有的感觉和好好生活的意义。我告诉他要学会爱自己，他也答应了，他现在每天早中晚发消息，发照片给我报备行程，他真的有开始认真对待生活了。”
“江斯年，你身为庸医，只能督促他活着，而我身为爱人，亲人，朋友却不止能让他活着，更能让他好好生活，变得更好。这样的爱是有意义的，你没有理由再阻止他留在我身边。”
江斯年停下洗碗的动作，仰头伸展了一下背脊，笑着叹了口气：“要不我说你年纪小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谈恋爱也都是奔着天荒地老去的，结果呢，直到分手后回想，才发现我对我坚定爱着的那个人的全部了解。其实不过是她想让我看到的一面。”
“拿宋沉野来说，他很优秀很厉害，对家人朋友真诚，是个很好的人，但在这一面背后，他也可以是冷漠，胆怯，狠戾，自私……时真，你十九岁，他已经二十七了，商场沉浮走到今天，你觉得他有那么脆弱单纯吗？
你和他之间，又到底是谁拿捏住了谁？他对你百依百顺，不过是愿意陪你玩，等他不想玩了，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有什么优势留住他？”
时真望向门外，看到池煜正在给田雨薇展示他养得那两条笨得要死的金鱼。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一天，也绝轮不到他说结束，永远只能是我不要他，我玩够了。江斯年，冲你能问出这个问题，你就配不上田田，早点儿分手，她不是能被你耍的。”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时真觉得荒谬：“你要是认真的，明天江城下大雪！”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笑了。
“那就请你拭目以待？”
江斯年收回目光，打开了水龙头：“对了，给你友情分享件事，宋沉野他妈带着她养的小白脸回国了，目前人在港城，透支消费，我觉得她会来找宋沉野，你和她应该也有些恩怨吧？十一放假，不解决一下?”
“小白脸？我这后妈今年五十多了，玩得倒越来越年轻。过得这么好，还回来找我哥干嘛？想让他养老啊？”
“你觉得呢？我要是有这么发达一儿子，也指定赖着他养老。”
时真轻挑了下眉：“有没有办法查到她是因为什么回国的？”
江斯年转了下僵硬的脖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办法当然有，我能给你提供的消息也只会比你要的多，但就看你拿什么来换了。”
“两幅画不够抵？”
“我家老爷子最近对元青花比较感兴趣，妹妹随便给一件，他保准心花怒放。”
“抱歉啊，这个真没有，我要有元青花，早把欠宋沉野的债还完了。”
……
送走田雨薇和江斯年，池煜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好像没了灵魂。
时真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走到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罐：“喝吧，大醉一场，明天醒了，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