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茶水渐沸，蒸汽袅袅升起，水沸如松涛之声发出阵响，茶香随着蒸汽缓缓弥散。
女子将铜壶隔离火源，往青瓷茶杯中倒入第一泡茶水，动作优雅流畅自然，肖氶恩颇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将军，请！“二人的目光交汇，彼此眼中都带着笑意。
肖氶恩看杯中茶汤清澈通透，单手拿起茶杯，凑到鼻尖细嗅茶香，香气纯正。轻轻吹散杯中茶水的热气，小口品尝了一口，目光转向她，“雨前茶确实比明前茶滋味更加醇厚，口感饱满，回甘持久。“
“将军若是喜欢我让丫鬟拿点到书房去。”
“那就多谢夫人了。”肖氶恩低头继续细品茶味，饮完杯中的茶水。
王若棠挽袖再给他斟满，动作间露出被抓伤的手腕。
肖氶恩定睛看了看，微微拧眉，声音低沉清冷又透着丝丝关心，“你这手腕是怎么回事？”
王若棠放下茶壶，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今日在锦绣坊遇见一个叫陈怀夕的女子，但我并不认得她。她说她哥哥是将军的救命恩人，谈起自己哥哥的死情绪有些失控，不小心就将我手腕抓伤了。”
肖氶恩听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拉过她的手腕细细察看伤势，白皙的手腕已经有了淤青和指甲的掐痕，伤她之人确实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怀夕的哥哥确实为我挡过一刀，于我有恩。后来死在与匈奴对抗的疆场上，临死之前嘱托我关照他妹妹。这么多年，我不在京城时，也一直托人关照着。”
“今日她伤你，我先代她向你赔个不是，改日让她亲自给夫人道歉。”
“将军不必如此，我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我能体谅她失去哥哥的心情，也感谢她兄长舍身为将军挡刀，往后将军不在京城我也愿意照看一二。”
肖氶恩深深地看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怀夕是妙音坊的乐伎，我一直担心她受委屈，想替她赎身，让她过普通百姓的生活。”
“此次回京后我给了她二百两银票，她终于想通了，拿着这些钱替自己赎身，又在京中购置了一处小院落。如此一来，我也算是对她兄长有个交代。”
王若棠点头，心里认可他的做法，有情有义。
“往后我不在京城，她遇到了难事，我让她直接找小六，要是小六解决不再劳烦夫人您出手相助。”
“将军放心。”
另一边，陈怀夕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午膳也不吃，任凭鹊儿如何敲门都不开。
“姑娘，你何苦为难自己呢，肖将军已经成婚了，你再伤心再闹也没用，难不成你要嫁与他为妾不成？快出来吃点东西吧！”
陈怀夕‘啪嗒’一声打开房门，神情明显是哭过，“做妾！要不是王若棠我何至于做妾！”她红着眼睛嘶吼。
“姑娘，难道你真的有嫁给肖将军做妾的想法？”鹊儿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先不说将军夫人同不同意，就是老夫人那关你也过不去啊！”
“我自有办法。“
“姑娘……”鹊儿跟进屋内，还想再劝，一张口就被她打断。
“闭嘴，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鹊儿被她吼得一哆嗦，僵在原地，双手紧紧抓住身侧的衣摆，生怕自己惹恼了她被发卖，“姑娘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姑娘定是饿了吧，我去给您拿点吃食来。”
说完不待她回应就疾步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