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且说说吧。”
……
宫城。
裴驸马坐在摇摇晃晃的软轿上,不断打着哈欠。
明明他和裴桑枝一起看热闹的,但裴桑枝却能在晴天白日补眠,他却不得不的一大早赶来华宜殿面圣。
确定了,裴桑枝不仅没把他当老人,更没有把他当人。
李顺全余光微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哈欠连天的裴驸马。
只见他眼下青影沉沉,神色萎靡,活脱脱一副彻夜寻欢作乐、纵情声色后的颓唐模样。
可转念一想,裴驸马都这把岁数了,按理说早该过了这般荒唐的年纪才是,不至于如此不顾惜身体吧。
更莫说,裴驸马对已故的清玉大长公主一往情深……
眼见裴驸马的眼皮愈发沉重,头也一点一点地往下坠,李顺全适时地轻咳一声,恭谨而不失分寸地提醒道:“驸马爷,华宜殿就在前头了,请您醒醒神。”
这模样,落在有心人眼中,怕是会被弹劾不敬之罪。
裴驸马浑身一颤,倏然直起腰身,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刮得他面颊生疼,但总归是清醒了过来,脑海里快速浮现裴桑枝交代他的话。
裴桑枝说,实话实说,不必刻意遮掩丑事。
这……
当真可行吗?
兄妹乱伦,可不是一般的丑事啊。
然而,若不能坦诚相告,以他的大智若愚的脑子,恐怕难以随机应对。
那还是按裴桑枝的嘱托来吧。
软轿停在华宜殿外,李顺全躬身道“烦请驸马爷在此稍候片刻,容奴才先行入殿通禀圣驾。”
华宜殿内传出元和帝的声音:“直接请裴驸马入内。”
按辈分,他还需换裴驸马一声表姨父。
李顺全:“裴驸马,请。”
一入华宜殿,裴驸马便不顾自己的老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老臣罪该万死,特来请罪。”
元和帝:???
罪该万死?
就裴驸马的脑子,即便是再灵机一动,也闹不出要命的大乱子。
“顺全,还不快些扶裴驸马起来。”
裴驸马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顿时老泪纵横,颤声道:“陛下,老臣这张老脸实在没处搁啊!求您开恩,就让老臣跪着回话吧。”
看昨夜那场闹剧的代价可真大!
元和帝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扶额的冲动,没好气道:“裴驸马,您老人家这厢哭得泪如雨下,那厢还不忘揉膝盖,倒是挺会忙活的。”
这出戏,假的太明显了。
“于私而言,你是朕的表姨父,清玉姨母又曾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更屡次襄助母后渡过难关。既是自家人,有话但说无妨,何须如此作态?”
主要是哭的太丑了,又嚎的太大声了。
裴驸马:当天子的,眼神儿这么好做甚!
“陛下,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暂退左右,只留德安、顺全二位公公侍奉。”
“非老臣逾矩,实在是老臣要上禀之事,过于……”
“过于丢人现眼。”
元和帝叹息一声,抬手轻挥。
华宜殿内,一众宫人低眉敛目,恭敬地屈身行礼,而后鱼贯而出。
“陛下,永宁侯府惊现了兄妹乱伦的丑事!”裴驸马语不惊人死不休。
元和帝:???
他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