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转身又在软榻上坐下，端起矮几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口气。
“是，太后娘娘。”
海兰还是第一次进慈宁宫的内殿，从前她随着皇后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都只能在外面磕头站着。
没想到进宫五年了，她才第一次踏足慈宁宫内殿，还是自己求上门来的。
“嫔妾，珂里叶特氏参见太后娘娘，愿皇太后福寿永宁，长乐永安。”
甄嬛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人一眼，转头将茶杯放好，便接过了福伽点好的烟杆。
“你说，你的寿礼哀家一定不会拒绝？呈上来吧，哀家看看什么寿礼，让海答应如此自信。”
海兰捏紧了手中的秀帕，鼓足勇气，转头看了眼一同跪着的叶心。
叶心低头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膝行上前。
福伽将那卷轴拿了过来，缓缓打开，呈给甄嬛。
那是一幅绣画，画中一头牛正在舔舐小牛。
甄嬛抬着烟杆的手一顿，眼神却一瞬间刺向了跪在地上的海兰：“绣工确实不错，怎么，海答应今日来就是为了送这么一幅绣画？”
海兰感受到头顶上的视线，心中一片慌乱，但一想到还在冷宫受苦的姐姐，咽了咽口水：“太后娘娘的一片慈母之心，嫔妾明白。
嫔妾可以为太后娘娘除掉贵妃，以解娘娘多年愁苦。”
贵妃病重之时，皇后去咸福宫看望。
那日很不凑巧，她刚好要去正殿给贵妃送她要求自己抄写的经书。
可甄嬛此时听到海兰的话，却狠了神色，区区一个答应，怎么会知道？！
福伽察觉到太后的不对劲，先一步上前，对着海兰的脸就是一巴掌：“放肆！太后娘娘岂是你能污蔑的！”
许是因为已经开了口，后面的话便很顺其自然了：
“不止是贵妃，往后太后娘娘让嫔妾干什么事，嫔妾都任凭太后娘娘差遣！”
这话一出，甄嬛就笑了。
几人都十分默契的跳过贵妃和太后为什么会有瓜葛的问题，她盯着海兰看了许久。
久到海兰都要以为今日出不去慈宁宫的时候，甄嬛笑出了声：“你为哀家做事，所求又是什么？”
海兰很想说，想要太后开口放姐姐出冷宫。
可她也知道先皇后与太后不睦，转而说了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臣妾想要晋位，想要皇上的恩宠。只有位分高了，嫔妾能为娘娘做的事才多。”
听到后面的话甄嬛倒是笑了笑，不过是个想要争宠的妃子。
这个珂里叶特氏倒是机灵，空有一张貌美的脸，其他什么吸引皇帝的才艺都没有，像极了……
不过她比安氏聪明，选对了投靠的人。
“起来吧，福伽带人下去好好收拾一下。”
“是，太后娘娘。”
听到太后这话，海兰还有些不安，这是答应了她的投靠，还是没有？
海兰的表情很好懂，甄嬛轻轻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遮住了她的脸：“你要的，哀家会给你。但你说的话，你最好也记着。”
“嫔妾铭记于心！”
贵妃哪里需要海兰去动手，齐汝的药都喝了快五年了，高曦月就算是请来大罗神仙都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她的孩子，都还小呢。
甄嬛看着那幅绣画，眼眶有些红润：“好一个舐犊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