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卫的马蹄声碾碎了黑市外的碎石子,我护着曾瑶坐进青幔马车时,她后颈的温度透过衣领烙得我指尖发疼。
车帘外,暗卫统领压低声音道:\"殿下已在偏殿备了姜茶,陆公子,您那位陈九兄弟带着矿山的护卫队在宫门外候着,说是怕再生变故。\"
我攥紧曾瑶冰凉的手,能摸到她腕骨上凸起的棱——这丫头向来强撑着,刚才在黑市被杀手围住时,软剑都挥得像团银蛇,此刻倒泄了力气。
车轱辘碾过汉白玉阶的刹那,她突然开口:\"主子,我后颈的疤......是不是和昭王府有关?\"
我喉咙发紧。
方才在黑市,那灰斗篷身影闪向矿山时,我瞥见他腰间挂着半块玉牌,和我怀里的\"昭\"字碎玉纹路严丝合缝。
老东家临死前说\"矿山底下有东西\",曾瑶的身世、黑市老大脸上那道从眉骨贯到下颌的刀疤,此刻全在我脑子里绞成一团。
偏殿的鎏金兽首衔环\"吱呀\"一声开了,皇室成员A正立在案前,玄色衮服上金线绣的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却生得眉目如刻,见我们进来,目光先落在曾瑶攥着我衣袖的手上,又扫过她后颈那道被发丝半掩的淡红疤痕,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陆尘,说说。\"
我解下外袍搭在曾瑶肩上,她缩了缩,却还是挺直脊背站在我身侧。
案上的青铜鹤嘴炉飘着沉水香,我把碎玉往案上一搁,\"昭\"字在烛火里泛着暗红:\"黑市老大说昭王府的秘密该见天日了。
他身后跟着个灰斗篷,往矿山方向去了——老东家说矿山底下有东西,我猜,那东西可能和曾瑶的身世,和这碎玉,全捆在一起。\"
贵族大臣甲扶了扶乌木镶玉的眼镜,他两鬓斑白,却生着双鹰隼般的眼睛:\"昭王府......三十年前那场大火,连烧了七日七夜,连块完整的瓦都没剩。
当时先皇最宠的昭贵妃,就是在那场火里没的。\"他指尖叩了叩碎玉,\"这玉质是阗山暖玉,昭贵妃的陪嫁里有对'昭明'双玉,后来......\"
\"后来就跟着昭王府的秘密一起埋进火里了。\"皇室成员A接过话头,他突然倾身凑近碎玉,瞳孔微微收缩,\"陆尘,你在黑市还遇见什么人?\"
我想起那道灰影闪过的瞬间,黑市杀手们竟不约而同退开半步——能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敬畏的,要么是更高的价钱,要么是更狠的手段。\"有个灰斗篷,身法极快,像是冲矿山去的。\"我顿了顿,\"黑市老大说我护不住曾瑶一世,他知道些什么。\"
曾瑶突然攥紧我的袖口,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主子,我娘临死前说过'昭'字......她说那是我阿爹的姓氏。\"她声音发颤,\"可我阿爹,早就在我记事之前就没了。\"
殿外突然传来玄衣卫的通报声,陈九掀帘进来,腰间的环首刀还沾着血:\"主子,宫门外头有三个黑市的人,扮成卖糖葫芦的,被弟兄们拿住了。
审出来说,他们是来探咱们行踪的。\"他瞥了眼皇室成员A,压低声音,\"还说......说九门提督今日往二皇子府去了三趟。\"
二皇子——皇室成员b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