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高高鼓起。迅速爬起来后,双脚用力一蹬,溅起一大片水花,朝着路边的树林冲去。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恶魔的咆哮,雨水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每一步都溅起一片水花。他的心跳如鼓,每一次跳动都在催促他加快速度。身后传来车门摔上的沉闷声响,“砰”的一声,仿佛是命运之门在关闭,紧接着是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一步紧似一步,那是司机追来了。
郑建国不敢回头,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拼命地跑!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还夹杂着腐烂树叶的臭味。树枝和藤蔓不断地拉扯着他的衣服和头发,像是要把他留住。他的衣服被扯破了好几处,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但他像是一头被追赶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吸进肺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炸裂。
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抓住。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腐败势力,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一旦抓住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灭口,所有追查真相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他想起那些无辜受害者的面孔,想起他们痛苦的表情、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些破碎的家庭。又想起王天传递的可能是关键线索的坐标,那或许是揭开黑暗帷幕的钥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支撑着他在这危机四伏的树林中拼命逃窜。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他能听到司机粗重的喘息声,那声音像是一头困兽的嘶吼。突然,他的脚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身体向前扑去。他赶紧用手撑住地面,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但他顾不上这些。就在这一瞬间,他回头瞥了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司机那张扭曲而狰狞的脸。司机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凶狠和贪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距离他已经不到十米。
郑建国心中一惊,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不及多想,他又加快了脚步,双脚像是生了风一般,在树林中左躲右闪,试图摆脱司机的追捕。他钻进一丛茂密的灌木中,灌木的枝叶刺得他脸上和手臂上都是一道道的红印,但他顾不了那么多。身体紧紧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水滴让他清醒,但也让他更加紧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跳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藏身的灌木附近停了下来。司机在周围徘徊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像是死神的倒计时。郑建国能感觉到司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灌木,在搜寻着他的踪迹。他的手心全是汗,汗水不停地往下滴,手指死死地抠住地面,指甲都快嵌进泥土里,把泥土都抠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过了似乎一个世纪那么久,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郑建国依旧不敢动弹,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司机真的离开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中钻出来。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树叶,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不知跑了多久,郑建国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组神秘的坐标。他努力回忆着王天传递给他的信息,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偏移。他的眉头紧锁,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了方向。终于,在一处被藤蔓和杂草重重掩盖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洞口轮廓。那洞口像是巨兽张开的嘴巴,黑黢黢地深不见底,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既紧张又期待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会是王天留下的安全之地吗?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那些藤蔓像是一条条大蛇,缠绕在他的手上。脚下试探性地迈出一步,紧接着整个人便钻进了这隐蔽的入口。
入口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那味道像是尘封了多年的腐朽气息,让人作呕。墙壁上挂满了青苔,摸上去滑溜溜的,他的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前进,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触发什么隐藏的危险。他的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耳朵竖起,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音。
顺着狭窄的通道前行了一段距离后,眼前豁然开朗,一间简陋的安全屋出现在他的眼前。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从屋顶缝隙中透进来的几缕微光,像是天堂洒下的希望之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珍贵。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屋内的桌子上。桌上摆放着几瓶矿泉水,瓶身上还挂着水珠,在微光下闪烁着,像是夜空中的星星。旁边是几包压缩饼干,包装虽然有些陈旧,但看上去依旧完好。看到这些维持生命的物资,郑建国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至少在这一刻,他不用再为生存的基本需求而担忧。他走到桌前,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清凉的水流过喉咙,让他燥热的身体得到了一丝舒缓。
而在桌子的一角,一台老式收音机静静伫立着。它的外壳有些斑驳,像是经历了无数次的风雨洗礼。旋钮也有了些许磨损,上面的数字和刻度都有些模糊不清。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它仿佛是连接外界的唯一桥梁。
他站起身来,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安全屋。目光扫到墙上时,一张手绘地图映入眼帘。
地图已经有些泛黄,边角微微卷起,似乎经历了不少岁月。纸张上的线条是用铅笔细细描绘而成,有些地方因为反复查看,墨迹已经晕开。几个红圈格外醒目,像是鲜血滴落的痕迹。他走近地图,俯身凝视着那些红圈标记的位置,每一个都代表着近期发生过“意外事故”的地点。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红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事故现场的惨烈画面:坍塌的桥梁下扭曲的车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成了废铁;熊熊大火中化为废墟的建筑,火焰舔舐着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气味,像是恶魔的气息,让人窒息;人们的惊呼声、哭喊声,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哀嚎……他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疑惑,这些真的只是意外吗?还是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那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消逝,而真相却被黑暗所掩盖。
他收回思绪,转身走向桌子,拿起那台老式收音机。收音机的外壳是暗沉的黑色,上面的旋钮已经掉了一些漆,露出斑驳的金属底色。他轻轻转动调频旋钮,旋钮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寂静的安全屋里敲响的警钟。他全神贯注地调整着,眼睛紧紧盯着收音机的刻度盘,手指微微颤抖着,终于调到了那个特定的频段。
戴上耳机,嘈杂的电流声后,断断续续的摩斯电码传进耳中。那“嘀嘀嗒嗒”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仿佛是命运急促的敲门声。郑建国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解码本,手指在纸张上飞快地移动,像是灵动的舞者。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电码和对应的文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随着解码的内容逐渐清晰,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原本就紧锁的眉头此刻几乎要拧成一团麻花。
解码后的内容显示,调查组内部出现了问题,有人正在暗中销毁关键证据。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他的心中炸开。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失望,他一直信任的调查组,竟然出现了叛徒。那些他视为希望的关键证据,随时可能消失,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前功尽弃。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是被黑暗的潮水淹没,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收音机和解码本,仿佛放下了整个世界的重量。他的目光在这简陋的安全屋内再次逡巡,屋内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又陌生。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似是岁月刻下的伤痕。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几个文件箱上。
箱子们堆叠在一起,像沉默的卫士,表面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里,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灰尘,仿佛是时光的沉淀,每一粒都可能承载着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郑建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些文件箱,每一步都踏得很实,却又带着几分急切。他的脚步在木板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他内心深处的呐喊。走到近前,他轻轻吹去最上面箱子上的灰尘,那灰尘随着他的气息飘散开来,在空气中形成微小的尘雾。他的手指顺着箱沿摸索着,那粗糙的触感让他的内心一阵悸动,随后蹲下身子,开始小心地翻找最底下的那个箱子。在翻找的过程中,他的手指不时碰到其他箱子里的纸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的安全屋里格外清晰,仿佛是那些被尘封的秘密在低语。
终于,他将最底下的箱子拉了出来。箱子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像是经历了无数次的颠簸与碰撞,锁扣也锈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用力掀开箱盖,“吱呀”一声,像是岁月在叹息,悠长而沉重。箱子里满满当当全是照片,照片表面泛着陈旧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被尘封的过往。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那颤抖源于内心深处的期待与紧张,抽出第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深夜的一条公路,路面被昏黄的路灯拉长,显得格外寂寥。
一辆辆大型车辆排成一列,车身在夜色中呈现出模糊的轮廓,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车辆的车厢里装满了金属箱,每一个金属箱都闪烁着冰冷的光,那光芒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郑建国的双眼。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一头饥饿的狼,凑近照片,试图看清车辆的牌照和金属箱上可能存在的标识。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猜测:这些金属箱里装的是什么?
是建筑材料,还是另有玄机?是不是和那些所谓的“意外事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