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主台上讲话的领导群中,有个人的侧影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击中他的心头,让他猛地一紧。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
那身影,从微微扬起的下巴到挺拔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的站姿,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神经。
这和他在1203会议室里看到的神秘人影几乎一模一样。当时在1203会议室,昏暗的灯光像是一层厚重的纱幕,笼罩着一切。他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偶然撞见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从那之后,那个身影就像梦魇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无数个日夜,他在寂静的深夜里反复咀嚼着每一个细节,那微微倾斜的肩膀,那稳健又略带急促的步伐,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而此刻,这惊人的相似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种极度的不安和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衣领。“怎么会是他?难道腐败的触手伸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郑建国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个可怕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疯狂闪过。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巨大而错综复杂的腐败网络,而这个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的人,可能就是隐藏在幕后的关键人物,操控着一切,将整个调查引入歧途。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水和饼干险些掉落。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要把那模糊的侧影看穿。
他试图从那微微晃动的身影中找到更多的线索,确认自己的判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呼气都像是在挣扎。
几乎是本能地,他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动作慌乱而急切。他急忙掏出藏在口袋里的备用手机,那手机仿佛是他在黑暗中的最后一丝曙光,是他与外界联系、传递关键线索的最后希望。他的手指急切地在屏幕上滑动,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然而,屏幕上那大大的“无信号”标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绝望,一种被彻底孤立的感觉笼罩着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冰冷而陌生,他就像是一座孤岛,在茫茫的黑暗中无助地漂泊。
“不,不可能!”郑建国低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不相信在这关键时刻会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他疯狂地摆弄着手机,双手剧烈地抖动着。他快速地切换飞行模式,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期待着信号能够奇迹般地出现。
他又重新搜索信号,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点击,可一切都是徒劳。手机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毫无反应。他将手机狠狠地砸在手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他又想起便利店有wiFi,或许能通过它和外界取得联系。一丝微弱的希望在他心中重新燃起。
他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脚步看起来不那么匆忙。快步走到便利店的服务台,向那位年轻的收银员问道:“姑娘,能麻烦你告诉我一下wiFi密码吗?我有点急事要联系外面。”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收银员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她看了看郑建国那急切的神情,又看了看周围其他同样连不上网而面露不满的顾客,说道:“先生,今天店里的wiFi不知道怎么回事,连不上网呢,估计是附近的网络出问题了。”
郑建国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他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网络故障。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些腐败分子狰狞的面孔,显然这一带的网络被人为干扰了。
尽管网络被切断,郑建国却并未就此绝望。多年与腐败势力死磕周旋的经验,早已让他的神经如同钢铁般坚韧,时刻保持着警觉与随机应变的本能。他清楚,在这看似山穷水尽的境地,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成为撕开黑暗的利刃,扭转当下岌岌可危的局面。
他竭力强装镇定,脸上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扫过四周。
只见收银员正热情洋溢地向一位顾客介绍着促销商品,双手舞动比划,嘴里滔滔不绝;其他顾客也都沉浸在挑选商品的琐碎日常中,有的仔细端详着货架上的零食,有的拿着生活用品与旁人小声讨论。没人留意到他,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郑建国装作系鞋带,缓缓蹲下身子。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真的只是在整理那有些松散的鞋带。
蹲下的瞬间,他仿佛进入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世界,既避开了他人的视线,又有了足够的空间来摆弄手机。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这颤抖并非源于恐惧,而是对希望的急切渴望。他再次拿起手机,拇指如同疾风般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试图寻觅那一丝可能被遗漏的生机。每一次滑动,他的心都揪紧一分,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也在一点点黯淡。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的时候,一条未读短信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刹那间,他的心跳陡然加速,仿佛一只被困的野兽找到了出口,疯狂地撞击着胸膛。那感觉,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摸索了许久,终于触碰到了一丝温暖的光亮。他急忙定睛一看,发件人显示是王天。看到这个名字,他心中先是一喜,像是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孤舟望见了远方的灯塔;可紧接着,疑惑和紧张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立刻想起,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短信内容是一串加密代码。
郑建国的大脑飞速运转,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全力回忆着代码所代表的含义。
每一秒的思索都如同一个漫长的世纪,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滚落,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水渍。他紧皱眉头,嘴唇咬得发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终于,他想起来了,这串加密代码的意思是“立即撤离”。一瞬间,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如冰冷的巨浪般再次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王天向来沉稳冷静,不会轻易发出这样的信号,这意味着情况已经极度危急,他们很可能已经暴露,那些心狠手辣的腐败分子随时可能对他展开新一轮更猛烈的追捕。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郑建国在心里暗自说道,语气斩钉截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便利店。
外头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细密的雨丝如针般打在身上,冷意瞬间渗进骨子里。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试图多汲取一丝温暖,头微微低下,帽檐像一道屏障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脚步匆匆却又沉稳,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计算,迅速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一踏入小巷,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仿佛是时光腐朽的味道。两侧的墙壁斑驳不堪,墙皮像是被岁月的巨手一片片剥落,露出黑漆漆的砖块,如同张着黑洞洞的大口。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每走一步,都能溅起一小片水花,在昏暗中发出细微的声响。郑建国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阴影、每一丝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耳朵竖起,像一只警惕的猎豹,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他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绝境,成为敌人的瓮中之鳖。
随着他一步步深入小巷,尽头那座废弃的报刊亭逐渐映入眼帘。报刊亭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孤独地伫立在那里。
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一些参差不齐的玻璃碴子,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仿佛是老人破碎的牙齿。亭子的顶部生满了铁锈,斑斑点点的锈迹在雨水的冲刷下,一道道地流淌下来,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凄凉。
郑建国快步走到亭子后面,眼睛迅速在砖缝间搜寻着,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
他的手指熟练地在那些粗糙的砖块上摸索着,每一次触摸都带着记忆的温度。心中默默回忆着藏东西的位置,仿佛那是他在黑暗中的坐标。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塑料袋的边缘。那一刻,他的心跳猛地加快,像是鼓点在胸膛中急促敲响。手指微微颤抖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塑料袋从砖缝中掏了出来,仿佛在取出一件稀世珍宝。
塑料袋有些破旧,表面沾满了灰尘和雨水,像是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洗礼。
但里面的东西却完好无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保护膜守护着。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塑料袋,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新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