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郑建国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有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房间,他就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
他简单地洗漱后,脸上带着一夜安睡后的清爽,步伐轻快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伸手打开电视,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期待能从新闻中获取一些新的进展。这段日子里,案件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他时刻关注着相关动态,每一条新闻都可能是推动真相大白的关键。
电视里,主播那字正腔圆的声音响起:“近日,我市备受关注的腐败案件取得重大突破,李副市长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被依法移送相关机关。”听到这个消息,郑建国原本有些疲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宛如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既有对正义得以伸张的喜悦,也有对这段时间努力的一种肯定。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撑在膝盖上,专注地盯着屏幕,仿佛想要把每一个画面都刻在心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镜头切换,扫过机关大楼的台阶。台阶上,一群工作人员正簇拥着李副市长离开。李副市长低着头,神情落寞,曾经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突然,一个穿灰色风衣的背影出现在画面中。那风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是一片飘零的树叶。郑建国的笑容戛然而止,就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紧紧地锁住那个背影。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一种熟悉而又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这个走路姿势……”郑建国喃喃自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与疑惑。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那个背影看穿。只见那人走路时左肩微微耸动,每一步都带着独特的节奏。这个细节如同一把尖锐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那扇门。
“和那天在1203会议室看到的人影一模一样!”郑建国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天在会议室的情景:昏暗的灯光下,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一个神秘的身影匆匆离开,脚步匆忙而慌乱。虽然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那独特的走路姿势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里。那是一个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是揭开案件更深层秘密的关键线索。
他快步走到电视前,眼睛几乎贴在了屏幕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的鼻子几乎都要碰到屏幕了,双手下意识地在屏幕上摸索着,仿佛想要抓住那个背影。可惜,镜头很快就移开了,那个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只留下短暂的光芒,却让人无限遗憾。
郑建国感到一阵失落,这种失落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里满是无奈与不甘。
他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身体重重地陷进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当天下午,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灰色的纱幕笼罩,天色显得有些阴沉。
郑建国正坐在窗边,窗外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可他却无心欣赏这一切。他对着那些整理好的案件证据陷入沉思,脑海中还不时浮现出新闻里那个神秘的灰色风衣背影。那个背影就像一个幽灵,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徘徊,让他的思绪变得杂乱无章。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那敲门声就像一阵急促的鼓点,敲得郑建国心头一颤。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走向门口。他的手在门把手上停留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打开门。只见王天站在门外,脸色异常凝重,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严肃,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像是赶路时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耷拉在额头上。身上的衬衫也微微皱着,衣角还塞得不太整齐,看起来像是匆忙间整理的。
“王天,你怎么来了?”郑建国赶忙将他迎进屋,一边询问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担心王天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王天还没来得及坐下,就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那文件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纸张都有些褶皱了。他快步走到郑建国面前,将文件递过去,声音低沉且急促地说道:“郑哥,我带来一份刚解密的档案,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愤怒。
郑建国接过档案,看到封面上写着“三年前乡镇桥梁垮塌事故调查报告”几个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种预感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快速翻开档案,目光急切地扫过里面的内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从最初的平静变得阴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眼神中闪过愤怒和震惊,那愤怒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震惊则让他瞪大了眼睛,久久无法合上。
“居然被人为修改过!”郑建国重重地将档案拍在桌上,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仿佛要将那些篡改报告的人狠狠揍上一顿。
王天点了点头,神情悲愤地说:“没错,当时那座桥梁垮塌,造成了多人伤亡的严重后果。可原本的事故调查报告却被人动了手脚,把责任推给了施工方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真正的原因被掩盖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那些受害者的同情和对腐败分子的痛恨。他的拳头也紧紧握着,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郑建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胸腔还是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
他指着档案上的签字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而签字批准这份虚假报告的,正是如今已被双规的交通局王处长?”
王天神情悲愤且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就是他。”
郑建国缓缓坐回椅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寂静。片刻后,王天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郑哥,还有更蹊跷的事儿。”
郑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追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发现?”
王天快步走到郑建国身边,拿起那份档案,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说:“您看,这上面记录着那座垮塌桥梁的承建商注册地址。”郑建国凑近仔细看去,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地址。
突然,郑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眼中闪过震惊的神色。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这和我最早查到的空壳运输公司在同一栋写字楼!”
王天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严峻:“没错,我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也觉得太不寻常了。一个是涉及重大事故的桥梁承建商,一个是您认定的空壳运输公司,怎么会这么巧在同一处?”
郑建国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这绝对不是巧合,背后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脑海中迅速开始梳理之前掌握的线索,那些零散的片段仿佛在这一刻开始逐渐拼凑。
“难道说,这个承建商和空壳运输公司是一伙的?
他们联合起来,骗取工程款项,偷工减料导致桥梁垮塌,然后王处长收受贿赂帮忙掩盖真相?”
郑建国停下脚步,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坚定,仿佛要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者揪出来。
晚上,郑建国躺在卧室那张窄小的床上,身上的被子被他蹬得凌乱不堪。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神中满是焦灼与愤懑。
脑海里,那些新发现的线索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他的神经。那桥梁承建商与空壳运输公司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一张无形却又异常坚韧的大网,将他紧紧缠绕其中。每一根网线都像是一条暗藏杀机的毒蛇,吐着信子,啃噬着他的理智。还有王处长在事故调查报告上那刺眼的签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痛他的内心。这些线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碰撞,搅得他心烦意乱,丝毫没有睡意。
郑建国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疲惫。他缓缓掀开被子,双脚在床边摸索着找到拖鞋。
披上那件跟随他多年、已经有些破旧的外套,他感觉就像给自己披上了一层保护色。他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缓慢,仿佛脚上绑着千斤重的枷锁。
走进客厅,昏黄的灯光像是一个瞌睡人的眼,有气无力地洒在那堆满案件资料的书桌上。
那些纸张像是一群等待他检阅的士兵,在寂静中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召唤。郑建国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他缓缓走到桌前,轻轻地拉开椅子,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缓缓按下电脑的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那柔和的光芒映照在他满是愁容的脸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与不甘。
熟练地操作鼠标,郑建国将白天王天带来的新线索逐一录入电脑文档。
每敲下一个字,他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符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