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匪尧会欣然答应，却不想他白眼一翻，将荷包收入囊中，“不，这是我的辛苦钱。”
“你辛苦甚么！”
看着这副场景，其他人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想到这，有人踌躇着上前，神色间略显局促：“呃，其实奴才也早就想说了，大小姐您美、美若天仙，丽质天成……这个，温柔善良、大方……”
他仍在绞尽脑汁的想形容词，忽见眼前人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男人愣在原地。
其他人也呆住了。
视线集中在躺椅上弯腰低笑的人身上，她本就美若天成，如今不再绷着神色，宛若天山上凝结的千年寒冰被阳光化开，乌发倾垂而下，既高贵又艳丽。
见大小姐被逗得如此开心，男人也配合着咧开嘴跟着笑，甚至连院子里的其他下人都下意识勾起嘴角。
温浅倒没在意他们。
她笑，一半是故意，另一半则是真心乐。
要一群没读书习字的人搜肠刮肚的夸她，真是难为他们了。
“好、好……你也有赏！”温浅对霓裳豪气的一挥手，端的是一副无脑散财的模样，可在下人面前，她仿佛比那财神爷还要金贵，“速速去寻吴嬷嬷，给院子里这些人每人都涨上一两月钱，直接从本小姐私库里扣！”
“！！！”
“大小姐，我、我也有话说！”
“哎呀小姐最近笑容多了，人也更美了。”
“滚滚滚，边上待着喝风去，你这什么话，咱们小姐可是晟兰第一美人，不笑也很美！”
霓裳见这些人拿到钱才如此殷勤，心有不满，便走到他们面前，板起脸训道：“小姐一直很好！真是的，能被小姐打骂呀，都是你们三世修来的福分！”
“尽会说些好话哄我。”温浅伸了个懒腰，似嗔似怒的看了眼霓裳，见她手腕上挂着之前自己送的玉镯，调笑道：“连你也学他们，怎么，凤府难道会少了你的月例不成？”
后者被这一眼看的满面通红，连耳廓都染上粉红，慌道：“哪、哪有，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不好意思说……”
“哦？”见她这副扭捏的样子，温浅玩心大起，“之前不好说，今儿看有银子拿便好意思了？”
“奴婢不是……”
霓裳想解释，但她平日就不善跟人争辩，焦急之时更是脑筋转不过来弯儿，想了半天也只跺跺脚，撇嘴道：“哎呀！小姐您就打趣奴婢吧，把奴婢羞走了，看谁来照顾您……”
“哈哈哈……”
听着俩人拌嘴，下人们都欢笑起来，上空漂浮着快活的空气，途经凌天院的小厮抖了抖，心道这院子往日都安静的跟个魔窟似的，怎得今天是过年了？这么热闹。
远离中心，院子靠门的一侧，一个人拄着扫帚，望着排队领赏的人群，眼中蒙上一层阴霾。
此人正是段焱烨。
他的异样并未被发现，其一是因为他往日就像个闷葫芦，更别提现在众人都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夸奖凤温浅得赏钱，没人有功夫注意他。
打从白灵寺回来后，段焱烨就一直沉闷不语，整个人迅速蜕变，看不见一点曾经的少年气息，变得更加成熟内敛。
站在门边，他隔着众人遥望凤温浅，女人本就出落的精致完美，笑容则为她披上一层圣洁的纱，好似一下从收割生命的死神变成九天之上的神女。
段焱烨黑沉的双眸一瞬便暗下来。
凤温浅真的变了。
但。
他不喜欢。
他宁愿凤温浅还是昔日的凤温浅，至少曾在以前，他从那双凛冽的凤眸中——
只能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