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李国中，却是第一次开枪杀人，虽然他也知道眼前这些摇摇晃晃，毫无理智的怪物已经不算人了，可当手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轻微颤动着。
枪声引起了周边丧尸的注意，不论是公安分局还别墅区内，都有不少丧尸破窗扑了出来。
王涛正要开枪，看到带队班长在向他招手，于是连忙跑了过去。
“老王，这里是你的老单位，里面的情况你熟悉，待会就麻烦你配合战士们进行内部清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冲过来的零星丧尸已经被战士们清理干净了。
地上留下一滩滩污血和丧尸的尸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
“警察和武警在外警戒，其他人对分局进行清剿。”带队班长再次下达命令。
王涛端着枪，跟在战士们身后，向着分局大门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的目光便被地上躺着的一只穿着警服的丧尸吸引。
从熟悉的体型和残缺的面容辨认，应该是国保大队的老李。
王涛的脚步瞬间凝滞，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怎么了老王？”带队班长察觉到他的异样，高声喊道。
“哦······没什么，来了，来了。”王涛回过神来，强装镇定的应了一声，可声音中的颤抖却难以掩饰。
沿途又出现了几只丧尸，王涛却再没敢细看，毕竟都是以前的同事。
战士们在大楼门前做好了突入准备，王涛刚走到跟前，突然头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只丧尸从二楼破窗跳了下来。
丧尸落下来之后，距离王涛只有两三米远。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王涛一大跳，他下意识的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整个弹匣的三十发子弹瞬间倾泻而出，后坐力震得他手臂发麻。
枪火闪耀间，前方的丧尸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血葫芦，身躯变得千疮百孔，在子弹动能的带动下仰面而倒。
“砰”
带队班长又冲着丧尸的脑袋补了一枪。
看到丧尸倒地，王涛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便愣住了。
过了几秒，只见他一个箭步扑到倒毙的丧尸跟前，也不顾地上的血污，双手颤抖着抱起丧尸遗骸仔细查看起来。
等带队班长走过来后，发现王涛正呆呆的抱着那具尸骸，嘴巴大张，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无声的呜咽着。
无奈之下，他只能示意李国中他们过来看着王涛，自己带着战士们突入了分局内部。
李国中看了看王涛，小声向着之前检查站的那名小警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警察看着痛哭流涕的王涛，重重的叹了口气，眼中也泛起泪光，然后低声解释起来：“看样子应该是经侦的赵队，他们两人是警校的同寝室友，毕业后同时入警，后来又一起被调到了高新区分局。这些年，他们俩形影不离，一起出警、一起办案，什么艰难险阻都共同面对，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胜似亲兄弟啊······”
后面的话，也不用小警察再说了。
亲手击毙自己最好的兄弟，换了谁来，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这一枪，不仅击碎了丧尸的头颅，也在王涛的心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
就在大家默默守护的时候，王涛将怀中的尸骸轻轻放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重新更换了一个弹匣，然后迈步向着分局大楼走去。
“老王，你干嘛去？”李国中赶忙喊道。
“去送老兄弟们一程！”王涛摆摆手，没有回头，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大楼。
末世，不仅仅改变着幸存者的认知和生活习惯，同样也在重塑着他们这些曾经属于暴力机关的军警们。
刚刚那一刻，王涛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末世前，他是国家和人民的卫士，用一腔热血扞卫着一方安宁。
末世后，他应该还会继续这份事业，毕竟那些责任与担当，早已融入了骨髓。
可有些东西，似乎从他的身上被割裂出去了，就像是和曾经的自己完成了一场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