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应了一声后,便来到李邕下位坐下,而后看了看李邕摆在桌上的那幅字开口道。
李白这话,虽然这话说的有那么几分恭维的意思,可那语气中,却像是长辈般的语气。
边上的书童,此时也给李白满上了一杯茶水。
“少年人可识得此体?”
见李白这般态度,李邕直接敲了敲桌子问道。
“自然识得,行笔如刀劈斧凿,倒是与昔年使君谏斥郑普思的奏疏相类。”
李白点了点头道。
“嗯?”
听到李白这话,李邕不由一怔。
他没想到,李白居然还知道这事。
看来这李白也不是一个单纯狂生了。
其实来的时候,李白还是有点礼貌的,只是他对李邕的试探,很是不喜,这才让李白放下了礼貌。
“倒是有些眼力,听闻足下善古风?”
李邕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李白问道。
“不,某三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好剑术,二十岁已遍览寰宇。
百家之长,无所不知,岂是区区一句善古风能并论?
我此来,是望刺史举荐,某乃是有治国之论要献于圣人。”
李白解下佩剑放在一侧桌上,对于茶水,他碰都没碰,而是解下腰间酒葫芦饮了一口道。
“哦,少年郎好大的口气,那不知可否说说足下的高论?”
李邕看了看李白道。
“治国当如铸剑,以法家为火,兵家为锤,纵横家为淬.........”
“够了,少年郎,当下乃盛世,治世当用儒家经义。”
李白的话还没说完,李邕便打断道。
“使君可见过蜀道巉岩?”
听到李邕这话,李白放下酒壶,看向李邕询问道。
“自然见过。”
李邕点了点头。
“那蜀山地势何其之险,若以往之人,都守着前人的车辙,又将有何人来劈山架栈?又何来当下之栈道?
古人云,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当下虽为盛世,难道就仅用儒家不成?
使君可信,白十年之内,便可将名字留于凌烟阁上。”
李白看着李邕开口道。
“够了,少年郎,年少轻狂并非好事,你可知王勃王子安?
王子安,六岁能文,十六岁对策及第,作《滕王阁序》时不过弱冠。
结果呢?二十八岁溺毙南海。
才高者天妒,年少者易折,这道理,足下不懂?”
李邕看着面前李白,不由训斥道。
其实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也曾在洛阳的酒肆之中怒斥权贵,昔年的自己,也曾有过轻狂。
如今二十年过去,二十年中,他见过了太多狂傲之人。
但今日见到李白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年少时还是保守了,这二十年来见到狂傲之辈,在这李白面前,都显得是那么规矩。
“使君是想要某做那檐下之雀不成?
可惜,某生来便是那要击水三千里的鲲鹏!”
李白直视李邕道。
事到如今,其实李白已经不指望李邕能举荐他了。
甚至在前面李邕对他试探的时候,李白就不指望了。
因为李白是真傲到骨子里去了。
在他看来,就他这本事,只要入了朝堂,必定是大有作为的。
谁要能举荐他,那是他李白给那人机会。
而不是那人给他李白机会。
所以他在李邕面前,一开口就是狂傲之论,完全不管李邕死活,自己舒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