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在防护面罩上划下银线的时候,庞士元刚把战术靴踏出舱门呢,那自毁程序的警报声就“轰”的一下在耳膜这儿炸开了。
他紧紧攥着胸口的星图,他妹妹画的小兔子啊,被他的体温焐得热乎乎的。这小兔子是三天前妹妹塞进他军装内袋的,还说呢:“哥哥你戴着这个呀,就能找着回家的路啦。”
可是这时候,家在哪儿呢?紫微星的大气层早就被烧得啥都不剩了,成灰了。他妹妹逃生舱的定位器啊,最后是在诸葛战舰主炮的轨迹上闪了闪就没动静了。
“三、二——”那自毁倒计时在通讯器里叫得人心里直发毛。
庞士元深深吸了口气,宇宙里那股子冷意就顺着呼吸管往肺里猛灌。他突然就松开了舱门扶手,整个人就被星尘流一下子卷着冲向那片虚空了。
在防护面罩外面,有两道苍蓝色的光束擦着他的肩甲就过去了,这是诸葛战舰发出来的牵引光束。
他握着配枪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这配枪可是他最后的依靠了,要是被活捉了,起码能在那个穿着月白战甲的男人心口上开个洞呢。
“指挥官,目标已经脱离自毁范围了。”副官的声音从战术屏那边传了过来,诸葛亮的指尖在晶片上就那么停住了。
在全息投影里,那个穿着银色军装的年轻人正被牵引光束裹得像一团星尘似的。防护面罩上裂了一道细细的纹,露出眼尾那儿一颗淡红的泪痣,就像沾在雪地上的一滴血珠子似的。他把星图搁到一边,月白色战甲的袖扣在舱内冷光的映照下,泛出珍珠似的白色,随口问道:“主炮组充能到啥程度了?”
“已经暂停在百分之七十了。”
“行。”诸葛亮低着眼眸,整理了一下袖摆,战甲右肩上的龙纹若隐若现的,接着就说:“通知捕获组,用三级力场去束缚。那紫微星项圈
副官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有点犹豫地说:“可是紫微星的那些余党……”
“余党?”诸葛亮一抬眼,感觉舱内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就降了两度似的,“能在自毁之前带着半张星图冲出来的,那可都是余党里的精锐啊。”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战术屏,屏幕上庞士元腰间那把刻着“庞”字的配枪正随着牵引光束晃悠呢,“月星的防御系统得要活的密钥才行。”
金属舱门打开的声音比庞士元预想的要轻。
他被力场推着,踉跄了两步,防护面罩“啪嗒”一声就掉到地上了,露出了泛青的下颌线。
舱内有股冷香钻进了他的鼻子,是一种他从来没闻过的星草熏香,还混着金属那种特有的清冽味道。
他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特别淡的眼睛——眼尾稍微往上挑着,眼仁是接近银灰的浅褐色,就像落了一层星尘的寒潭。
这就是诸葛指挥官啊。通讯屏上的全息投影彻底模糊了,庞士元就瞧见眼前这人。他穿着月白色的战甲,那战甲上的纹路啊,可比星图都要精致呢。腰间挂着的玉珏,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就连眉骨那弯弯的弧度,就好像是拿星轨量过似的,恰到好处。
庞士元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可他后槽牙咬得那叫一个紧,疼得厉害。为啥呢?就因为眼前这张脸,三天前还在战术屏上笑着说:“紫微星那点余火,也该灭了。”
“你就是紫微星的战神?”诸葛亮的声音啊,就像在冰里浸过的玉似的,凉凉的。他一起身,战甲就发出特别轻的嗡嗡声,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庞士元走过来,还问:“你是凤雏庞士元?”
庞士元的手指肚在项圈的纳米线上蹭了蹭,那上头还留着妹妹缝针时扎破的血痂呢。
庞士元把下巴一抬,冷笑着,眼角那颗泪痣也跟着颤悠,他说:“诸葛指挥官可真有闲情雅致啊,抓个快死的人,还问人家名号呢?”
诸葛亮的目光先在庞士元锁骨那儿的银色族徽上扫了一下,然后又落到他攥得紧紧的拳头上。就见他指缝间露出半张星图,那星图上小兔子的耳朵,都被揉得毛边都起来了。
突然,诸葛亮伸手了,那指尖都快碰到庞士元的下巴了,就在庞士元瞳孔一下子缩紧的瞬间,他停住了。
月白色的袖子摆扫过庞士元的肩甲,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温度。诸葛亮低低地笑了一声,说:“快死的人?要是我能让紫微星重新建立起来,让你妹妹的星图不再被眼泪弄模糊呢?”
庞士元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妹妹哭着画星图的样子一下子就在我眼前晃悠。她那小手指头指着星图上的小兔子,奶声奶气地说:“阿兄是大英雄呢。”哼,可现在呢,我这个大英雄连她的逃生舱都保护不了。
我把脸扭到一边去,喉咙里一阵难受,直泛着腥甜的味儿,忍不住就说:“诸葛指挥官啊,你那承诺,比紫微星的残骸都不值钱。”
诸葛亮往后退了半步,他那袖扣在舱里的光线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碎光。他看着我泛红的眼尾,突然就瞧见我攥着星图的手在抖呢。我可不是因为害怕才抖的,那是恨,满满的恨啊。这恨意就像一根细细的针,好像能穿透力场,直接刺到他的袖口上。
“带他去医疗舱。”诸葛亮转身的时候,他身上的玉珏撞在战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把他项圈上的纳米线取了,可别伤着人。”
我被力场推着往后退,眼角的余光瞅见诸葛亮又坐回主位了,指尖又搭到那张星图上了。
我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站不稳,这时候就听见诸葛亮的声音传过来,就像一片薄薄的冰,轻轻盖在舱内:“庞士元,你得知道——”
“我要的可不是你的归顺。”
舱门在我身后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刚刚他那低低的笑声离我太近了,近得我都闻到星草香里夹杂着的雪松香了,就好像妹妹老说的“阿兄身上有太阳味”那种错觉似的。他低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脚边的防护面罩。面罩裂了个口子,那裂口里能瞧见自己发红的眼尾呢。心里头满是恨意,就跟煮开的水似的直往上冒,可这心跳啊,“扑通扑通”的,比那自毁倒计时的声音还闹得慌。
诸葛亮呢,眼睛就盯着战术屏上那医疗舱数据在跳来跳去的,手指尖在星图的边边上划了一道弧线。
庞士元刚刚把脸扭开的时候啊,那睫毛在眼睛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把星图收到晶片里头去了,眼睛就落到战术屏的右下角那儿。那儿显示着庞士元的心跳频率呢,正一个劲儿地往上升,升得可快了。
“有点意思。”他小声嘀咕着,手指关节敲了敲晶片,“瞅这情况,这个叫庞士元的,可比原先想的更容易被点着啊。”
庞士元进了医疗舱,那消毒水的味儿带着金属冷冰冰的感觉直往鼻子里钻。他这时候后槽牙还咬得死死的,疼得很呢。纳米线从项圈里抽出去的时候,那刺痛就顺着脖子往脊椎那儿爬。他眼睛盯着医疗兵手指尖那截发着幽蓝光的细线。三天前啊,妹妹给他缝补星图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么细的针,结果把妹妹的指尖给扎破了,血珠子落在小兔子耳朵上,就跟红玛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