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晓白眼睛微微一眯,就这么瞅着庄周一。
他不就问个名字嘛,这人的反应也太怪了。
先是拿手指着自己,脸上一副“你在问我啊”的那种愣愣的表情,接着又去瞧扁越人,那眼神啊,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像是在征求意见,又像是心里头害怕啥东西。
“我就是在问你呢。”墨晓白把语气加重了些,心里头那股不耐烦劲儿又冒出来了。
他顶讨厌这种说话吞吞吐吐、做事拖拖拉拉的性子。
“小白啊,你太凶喽。”扁越人轻声劝着,那口气,搞得好像墨晓白才是犯错的那个。
墨晓白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
凶?
他这也算凶?
他要是真发狠起来,这俩人恐怕连站都站不住呢。
他就想赶紧知道这人的名字,好快点把这莫名其妙的对话给了结了。
他忍不住又瞅了庄周一眼。
这家伙穿了一身洗得都发白的粗布衣服,人瘦瘦的,皮肤黑黑的,瞅着就是那种常年在田地里干活的庄稼汉。
照理说啊,这样的人应该胆小怕事才对,可他咋就不怕扁越人,反倒怕自己呢?
可真是怪了去了。再说了,这扁越人对那个庄稼汉的态度也太亲近了吧。
又是轻声安慰,又是满眼关切的,这情形……咋有点怪怪的呢?
墨晓白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难道扁越人……喜欢这样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墨晓白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赶忙摇摇头,把这个吓人的念头从脑袋里赶出去。
可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这可不行啊。
“我……我叫……”庄周一总算开了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就像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鼓起勇气说出来的。
“大点儿声!”墨晓白没耐心地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庄周一被吓得抖了一下,后面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他像求助一样看向扁越人。
扁越人轻轻拍了拍庄周一的手背,安慰着说:“别怕,慢慢说。”然后又扭头看向墨晓白,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点儿责怪:“小白啊,你把他都给吓着了。”
墨晓白深吸一口气,使劲儿把心里的火往下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冷静,得淡定。
不就是问个名字嘛。
有啥可发火的呢?
“你叫啥名字啊?”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些,听起来不那么凶巴巴的。庄周就那么直直地瞅了他好几秒,接着又瞧了瞧扁越人,嘴唇微微颤了颤,可还是没吐出半个字儿。
墨晓白觉得自个儿的耐心都快被磨没了。
他刚想再张嘴说话呢,忽然就察觉到有股怪里怪气的氛围在空气里扩散开了。
他机灵得很,一下子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沉甸甸的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压迫感把他给罩住了。
他扭头到处看了看,可啥不正常的都没瞅见。难不成是自个儿看错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庄周像是被啥东西吓着了似的,“嗖”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脸“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惨白的。
“咋啦?”扁越人着急地问。
庄周没吭声,就光害怕地指着墨晓白的身后,嘴唇抖个不停,话都说不利索。
墨晓白心里直犯嘀咕,慢悠悠地转过身子。他身后啥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你瞅啥呢?”墨晓白纳闷地问。
庄周还是不答话,就紧紧拽着扁越人的袖子,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
墨晓白眉头一皱,心里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又扭头到处看了一圈,想找出让庄周害怕成这样的根源。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的,悄没声儿地就出现在墨晓白的身后了。有个男的走到墨晓白身旁,弯下腰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了几句。
墨晓白一听,脸“唰”地就变了颜色。他眼睛深深地看了庄周一和扁越人一下,那眼神可复杂了。
他走的时候,空气里好像还留着他带起的一小股风,还有他脸上那种怪里怪气、怎么也散不去的神情。
墨晓白的手下来到他身边,把身子低低地俯下去,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那声音低得呀,就好像生怕惊着啥东西似的。
墨晓白本来挺轻松自在的表情,慢慢地就变得严肃起来了,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睛里还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他挥了挥手,让手下到一边去,也不再去管扁越人和庄周一之间那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关系了。
本来呢,他还打算从庄周一这儿打听点扁越人的事儿,可现在啊,看起来有更着急的事儿得他去忙活了。
手下退到旁边以后,墨晓白的眼睛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庄周一的身上,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说:“庄先生啊,对不住了,我有点急事得去办,就不陪您了。”他说话的速度特别快,说完就扭头大步流星地走了,那背影看着就沉甸甸的,好像压着好多事儿呢。
张手下紧赶几步跟上墨晓白,俩人走到没什么人的地儿,张手下这才又开了口,那语气可沉重了,“城主啊,郓城的状况比咱们之前想的还烂呢,好多人都染上那种怪病了,整座城差不多都成死城了……”
墨晓白一下停住脚,脸变得更黑了,“挨着的那几个城呢?啥情况啊?”
“探子回来说,附近的几个城也有染病的了,这病传得还特快……”张手下停了下,声音都有点发颤了,“我怕……怕是要管不住了。”
墨晓白使劲吸了口气,得让自己稳住啊,他得赶紧拿个主意,不然可就惨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