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娣,你咋出来了?”曹远快步过去搀住她,“不是说让你歇着吗?”
梁拉娣苦笑着摸了摸肚子:“这小家伙在里头踢腾得厉害,躺不住。”
她抬头看了眼门框上的春联,
“哟,这对子写得好,多子多福多喜庆,添财添寿添吉祥。”
这时,于莉抱着一捆红蜡烛从西厢房出来,“曹远,蜡烛放哪儿?”
曹远指了指正房窗台:“搁那儿吧,晚上要点通宵。”
于莉路过梁拉娣身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肚子:
“拉娣姐,这都九个月了吧?可得当心着点。”
梁拉娣摆摆手:“放心,我硬朗着呢。”
曹远看着梁拉娣的肚子,
“于莉,你去帮拉娣姐回屋歇着,我去看看娄小娥她们。”
于莉点点头,扶着梁拉娣往屋里走。
曹远来到娄小娥的屋前,推开门,只见李晚秋刚起床正在洗漱。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棉袄,头发还湿漉漉的,正用毛巾擦着脸。
“收拾完了吗?”曹远问道,“该出发了。”
曹远要送李晚秋去娄家,这是昨天就约定好的。
李晚秋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就好。”
娄小娥从里屋走出来,“不在家吃饭啦?”
曹远笑了笑,“我带她出去吃,尝尝咱们北京的特色。”
娄小娥点点头,“那行,你们去吧。”
没一会儿,李晚秋收拾完,两人便出了门。
曹远带着李晚秋来到一家豆汁店。
一进店门,一股独特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李晚秋皱了皱鼻子,“姐夫,这是什么味道?”
曹远笑了笑,“这就是老北京的豆汁,尝尝吧。”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曹远点了两碗豆汁,一笼焦圈,还有几碟咸菜。
李晚秋看着眼前的豆汁,颜色灰绿,散发着酸臭味,犹豫着不敢下口。
曹远见状,调侃道:“怎么,香港来的小同志不敢喝?”
李晚秋咬了咬牙,端起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瞬间,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味道……”
曹远哈哈大笑,“不习惯吧?多喝几次就好了。”
李晚秋摇了摇头,“我还是算了吧,你喝吧。”
曹远笑了笑,“我不喝这个,我喝不来……”
“你!”李晚秋嘟着嘴,气呼呼的看着曹远,逗得曹远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隔壁桌传来一阵争吵声。
曹远抬眼望去,只见斜对角坐着个穿藏青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
“您瞧瞧这成色,康熙年制的青花缠枝莲纹鼻烟壶,底款还是仿大明嘉靖的——”
“梁老板,您可别蒙我。”老者抖着山羊胡,手指在桌面敲得笃笃响,
“我虽说不懂古玩,可也知道康熙爷那会儿兴的是直筒素面,哪来这么花哨的缠枝莲?”
姓王的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压低声音道:
“老爷子这就外行了。这是康熙晚期的外销款,专供西洋人的!您闻闻这釉色,海捞瓷都没这么透亮——”
曹远听得直皱眉。
那鼻烟壶的胎质疏松,釉面气泡大小不均,分明是近年的仿品。
更可笑的是壶底那行“大明嘉靖年制”楷书款,笔锋绵软无力,
连做旧的铁锈斑都涂得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