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触手间，那干枯的发质，竟与自己曾经的颇为相似。她关切地问道：“你妈妈身体怎么样啦？有没有好一些？”上次，唐依然就听兄妹俩提起过，母亲生病了，所以他们才出来想办法挣钱。
“嗯，好多啦。医生说不让妈妈干重活儿。”小杰一本正经地回答。
唐依然看了一眼手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我能跟你一块儿去看看你妈妈吗？”她今天回家也没什么要紧事，自从上次了解了这兄妹的情况后，心里就一直牵挂着。既然今天正巧碰上，便想着去探望一下。这个年代的人心地大多淳朴善良，所以她才放心拉着小男孩一同前往。而且，她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当看到眼前那低矮破旧的房子时，唐依然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姐姐，这边走。”小杰领着她走进胡同，七拐八拐后，来到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前。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正坐在屋前洗衣服。
“妈，我带……”小杰有些不安地看向唐依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
唐依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柔和地说道：“嫂子，你好呀。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京大的学生，这是我的证件。”说着，她从包里拿出学生证递给女人。
女人面前摆着一个硕大的木盆，她停下手中搓洗衣服的动作，在身上擦了擦手，说道：“姑娘，不用看啦，我们家都穷成这样了，你肯定不是坏人。”唐依然不确定她这种判断方式是否准确，但自己确实没有恶意。眼前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可脸色却格外暗黄，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
“小杰，去给姐姐拿个凳子过来。”白飞鱼微笑着招呼唐依然坐下。
唐依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她在车站时就听说，这母子三人是烈士军属，只是抚恤金都被公婆无情拿走，还把他们赶出家门，无奈之下，只能在这附近租房度日。
唐依然告诉白飞鱼，自己手里有些手工活儿，只要手脚勤快、做事认真，养活他们母子三人肯定不成问题。
白飞鱼听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她赶忙快速擦干眼角泛起的泪花，匆匆跑进屋，拿出之前给孩子缝制的衣服，说道：“姑娘，你瞧瞧，这是我做的，你看行不行？”
唐依然看着那密实的针脚、整齐的手工，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不用看这些，她第一次见到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时，就猜到白飞鱼手艺定然不错，就连给孩子衣服上缝的补丁，都巧妙地做成了可爱的动物图案，足见她心灵手巧。
唐依然指了指白飞鱼正在洗的衣服，试探着问道：“我现在带你去门市看看，到时候会让你做几件样品，咱们再做定夺，你看怎么样？”
小杰在一旁赶忙说道：“妈，你去吧，我在家洗这些衣服就好。”
白飞鱼慌乱地点点头，又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唐依然不再迟疑，带着她朝着二姐所在的门市出发。
两人乘坐了几站公交车后，来到门市。
“然然，你怎么过来啦？”二姐正在店里忙着招呼刚进门的一群顾客。看到唐依然，她微微一愣。两名服务员十分机灵，立刻主动去接待顾客，好让二姐能腾出身来招呼唐依然。
唐依然看了一眼两位服务员，心中明白头饰和服装的销售方式有所不同。刚才显然是二姐在教她们如何向顾客介绍商品、讲解特点以及协助试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