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在少有人烟的后门。
准备这样一辆寻常的马车,就能躲过他们的眼睛?
也太不拿他们锦衣卫当菜了。
一路上紧紧的跟着,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丝毫没有引起车夫和胡惟庸的注意。
一直等到马车到了韩国公府附近,负责跟车的锦衣卫这才停下脚步,交由驻守在这里的锦衣卫同僚,继续看着盯着。
韩国公府也有专人负责,他们在这里更加的合适。
————
夜色渐深,但年迈的李善长却没有多少睡意。
在自家花园廊下摆上一张躺椅,身上盖着名贵珍稀异常的白狐裘,身旁几个貌美娇俏的丫鬟围着。
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一个泡茶,一个修剪指甲。
白嫩纤细的小手,适当柔和的力道,碰撞着年迈干瘦的身躯,隐约为其渡入一丝生命力,让李善长紧闭双目的脸上,多出几分愉悦之色。
“不用再说了……”
抬手打断胡惟庸的话。
而后接着又缓缓放下来,交到丫鬟的手中,继续用精致的银剪,一点点仔细的修剪指甲。
每剪下来一点,都要仔细的收好,集中放到一块锦帕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可是不是一句空话。
“子中,你和老夫说这些,说到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子中,胡惟庸的字)
李善长说话间的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享受着丫鬟们的服侍,也没有丝毫的避讳,顾及接下来的话让她们听见。
“是觉得陛下,太子,靖远侯在针对你?”
“李公,学生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
李善长语气猛地加重,但眼睛却依旧没有睁开,“你堂堂大明中书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受陛下信重恩宠,手中权柄滔天,朝堂何处没有你的门生故旧?”
“是,如你所说,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案子,确实都牵连到了你,让你麾下不少人身陷囹圄,抄家灭族。”
“可是这些又与你本人,与你胡惟庸何干?”
说话间,丫鬟已然修建好一只手,轻轻放下用上好的湿热棉巾裹好,后又轻移莲步走到另一边。
从金盆之中,拿起胡惟庸浸泡着的另一只手。
轻轻的擦干水分,接着开始用手中的银剪,一点点仔细的修剪泡软了的指甲。
“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属你麾下的重臣可曾出过事?”
“陛下可曾因为这几个案子,明里或者暗里训斥过你?”
“这些天来你又可曾感觉,身上少了半分恩宠信重?”
李善长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袭来,让胡惟庸根本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不过他话中的意思倒是清楚明晰。
确实如他说的一样。
虽然动静很大,看起来也确实针对了他,可是说到底他又没有任何损失。
但勋贵……
“还有你说的,以往与你交好的勋贵,经由上次一事与你都断了联系,老夫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应该是好事才对!”
李善长说到这里终于睁开了眼睛,眯着看向不远处坐着的胡惟庸。
这个被他提拔起来的门生。
论能力和手腕的确卓著超群,但就是这份心性不太行,隐约被手中权力冲昏了头,摆不正自已的位置。
以前还曾用言语试探过他,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当时的李善长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那时的他已经致仕,年龄也确实大了,不想要管事,更不想理事。
所以并没有明确表示出自已的看法。
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让他生出了不该生出的心思,大肆排除异已,结党营私,执掌朝局,拉拢勋贵……
能一直到现在都安然无恙,没有被朱元璋发觉斥责。
完全是因为,他做的这些实在是小儿科,对于整个大明而言,对于大明皇帝朱元璋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还没有触及到底线。
他又是大明的中书右丞相,位高权重,麾下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影响太大,轻易不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