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渐渐有了微光，但依旧阴沉，像蒙着一层灰。
林宅后院被雨水清洗过，翠绿清新。
男人脱下淋湿的西装，扯掉束缚的领带，径直往餐厅走去。
现在，生人不多且没人刺激他的情况下，他在外不会轻易发病。
“护住她。”林渡说。
已经把她牵扯进来，那就必须护住她。
刘特助跟在身后，眼眸疑惑：“可那碗掺了药片的粥，如何解释？”
林渡停住脚步，压下黑眸中的汹涌，警视着他。
“以后不会再提。”刘特助默默退下。
男人收回视线，黑眸顷刻静若寒潭，推开餐厅的门。
自从方夫人知道小渡每早都会出门吃早餐，日日起得比鸡早，就开始盯着厨房的人准备各式各样的早点。
不过是一顿早餐，桌上摆了上百个碟子，装盛着精美的早点。
“小渡这个菌菇汤里的蘑菇，今早从岭南空运来的，你尝尝。”
“还有这个雪花牛肉包子，皮薄馅大。”
“你喜欢吃虾，这个龙虾饺一定得尝尝。”
“......”
林渡扫了一眼满桌佳肴，视线停在桌角很不起眼的生蚝。
想起昨夜，吴鸣传来的照片中，少女面前堆砌了一堆生蚝壳，她应当吃了不少。
真有如此美味？
她一向胃口好。
方夫人追随儿子视线看去，立即反应：“快，把那碟生蚝鱼子酱，端到小渡面前。”
一碟六个生蚝，个个饱满，浓郁汤汁装盛在壳内，堆砌了黑色鱼子酱点缀。
看着和白虞吃的有些许不同，但，大体是一种食物，做法不同罢了。
林渡动筷，吃了两个，生蚝肥美丝滑，口感不错。
方夫人激动地要厨房再去准备，林渡却开口：“饱了。”
“小渡，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
方夫人起身，绕过长桌，眼下湿润泛红：“好孩子，再和妈妈说说话吧。”
“妈。”林渡说得很缓，但却字字清晰：“我，饱了。”
“好，饱了就不吃。”
方夫人喜极而泣，想起林渡小时候天天追在屁股后面喊‘妈妈’，可这十年来，可从未听过一遍。
餐厅里，正温馨。
刘特助推门走进：“方夫人，白医生来了，说看看小林总。”
林渡垂下眼睫，黑眸里嵌着几丝寒意。
方夫人擦去脸颊的泪，神态有几分清冷：“小渡病情稳定，我并未叫白医生来。”
“白医生说，小林总需要定期心理治疗，有助恢复。”
“那便问问白医生吃过早饭没？一同用吧。”
方夫人揩去眼角的湿润，眉眼恢复惯有的清冷端庄。
白玉娇一身白裙，微卷长发披在肩膀，倒是看着比上次那般隆重装扮要顺眼些。
走进餐厅时，林渡缓缓撩起眼皮，深沉的眸子正巧看来。
女人脚下一僵。
“白医生，莫非是看到小渡出门吃饭，高兴傻了？”方夫人见她楞站在门口，打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