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
唐宇？
那个在开幕式上大放异彩，最终却因为力量耗尽，在万众瞩目下……“死”去的那个天才少年？
他们明明记得，当时的报道铺天盖地，都说这孩子燃烧了生命，创造了奇迹，但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尸体……不，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似乎并没有明确的尸体处理流程被公开。
但这……但这也不对啊！
一个确认死亡的人，怎么会活生生地，还如此精神地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从研究中心的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一时间，所有守卫都僵在了原地，大脑有些宕机。
刚才那股“灭口”的冲动，被眼前这诡异离奇的景象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惑与一丝莫名的寒意。
难道是……见鬼了？
贺行川看着守卫们呆滞的反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凌宇身上，那份愧疚与恐惧交织得更加深沉。
这孩子……果然不简单。
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贺行川眼角微微一偏。
人群中，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像是突然被点燃了引信，猛地高举起双手，亢奋地大吼一声。
“唐宇！”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在空旷的白色空间里回荡。
“他战胜了死亡！”
“他不愧是真正的天才！死亡都能战胜！”
这石破天惊的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守卫们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什么，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他们反应了过来。
对啊！唐宇！
那个创造奇迹的英雄！
死而复生……这不正是天才的证明吗？！
杀意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震惊、崇拜与狂热的激动。
“喔喔喔！”
不知是谁先带头，欢呼声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整个研究中心。
守卫们放下了对准凌宇的武器，脸上僵硬的表情被兴奋取代。
他们跟着一起欢呼起来。
甚至有几个年轻些的守卫，眼神发亮地看着凌宇，已经开始互相推搡着，明显是打算等会儿冲上来找这位“战胜死亡的天才”要个签名了。
凌宇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群陷入狂热的研究员与守卫。
他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这地下空间的穹顶。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对“奇迹”的崇拜，对“英雄归来”的激动。
然而，凌宇的目光却异常冰冷。
他看得真切。
无论是那个刚刚阻止了守卫，此刻脸上表情复杂无比的贺行川。
还是那个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第一个跳出来高喊“他战胜了死亡”的研究员。
都是两心同的持有者。
或者说，是“被”持有者。
难怪刚才配合得那么默契。
原来如此。
凌宇心中一片了然，却也泛起更深的寒意。
【两心同】的效果，是保留被控制者的意识，但完全支配其行为。
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能思考，能感知，却无法反抗操纵者的意志。
现在看来，贺行川之前那些难以言喻的愧疚、恐惧、欲言又止……
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参与了给他注射药剂、安排觉醒的过程。
更大的秘密，是他自身也早就身不由已。
被魄曜元尊，或者说虞九溟他们，用【两心同】牢牢控制住了。
这么大的秘密，牵扯到骸影岛最深层的控制权，甚至可能关乎那位神秘的“母亲”。
确实不好说出来。
也不能说出来。
凌宇收回目光，小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围的欢呼还在继续，那些守卫看他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杀意凛然，变成了狂热崇拜。
甚至有人开始小声讨论着要不要上来合影。
但这喧嚣的背景音，此刻在凌宇听来，却充满了扭曲的讽刺。
贺行川挥手，示意那些亢奋的研究员与守卫退下。
嘈杂的人声与狂热的目光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身后沉重的合金门缓缓闭合。
他领着凌宇，穿过一条短促而洁净的走廊。
两人走进了一间陈设简单的小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金属桌，两把椅子，墙壁是同样的冰冷白色，头顶的灯管发出略显刺目的光芒。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残余的喧嚣。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低鸣。
贺行川转过身，脸上还残留着驱散人群时的疲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想组织语言。
凌宇却先一步开口了。
他站在房间中央，小小的身影在白光下投射出清晰的影子，声音没有丝毫孩童的稚嫩，只有一种近乎结冰的冷漠。
“你知道我没死。”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