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那新任的皇城司让人押了李蔚耍了威风。却在仗了官威心情愉快之时,一支雕翎带着鸣镝贴了那皇城使的面皮飞过。
那箭来的快,且是让那稳如泰山一般端坐的皇城使躲都不曾躲了一下。
便觉脸上一热,伸手抚之,便是一手的血!
别说那皇城使没反应过来,连周边皇城司的行人也没反应过来,饶是呆呆的望了一脸血的领导怔怔。
这还了得!
皇城司何等的存在?别说在这州府的荒郊野地,即便是京城也是没人敢惹他,却在这里被人当了箭垛子射着玩?
且在众人被这一箭射的傻傻愣神,便听得远处有人懊恼的叫嚷了一句:
“咦!真乃老眼昏聩也!”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都射不中?合着你拿着朝廷皇城司官员射着玩啊!还埋怨了自家射不中?
这不就是造反麽?
惊诧之余,众人循声望去,见那百步之外有一老头蹁马而坐,手中拿着那画雕弓,饶是一副痛心疾首,懊恼不已的样子。
这边皇城司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哪有这么玩的?当差这许多年,还真真的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的,一时间倒是脑子反应不过来。幻觉,一定是幻觉!
那被按在地上的李蔚却不惊奇,柔声望那按着他的两个惊的瞠目结舌的皇城司吏道:
“你看了作甚?还不逃命去也?”
那皇城司吏听罢,便是高叫一声:
“老咬虫!且顾了自己去!”喊罢,便要抽了腰刀却要押在那李蔚脖颈之上。
然,他这刀刚刚被拉出鞘来一寸,却被迎面而来的一箭穿了面门。箭尾翎羽嗡嗡颤动中,再看那皇城的押官,便是面带了不甘,仰面直直躺倒,于那尘埃中哆哆嗦嗦的挣命。
另一个却被眼前情景似乎给吓傻了,愣愣的站在当场,裆下且是一个汤汤水水。
却还未等他哩哩啦啦尿完,便被那白衣哑奴的军马撞倒在地。却不等他挣扎,便被铁蹄他了脊背,作得一个七窍喷红。
一切皆在转瞬之间,四匹白马便挡在那李蔚和那皇城司吏众之间,却是鬃尾乱炸,踢踏不已。
慌的那皇城吏众连忙后退。
那李蔚见此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犺,且伸了两手挡开了人群,高声怒道:
“切勿动手,此地有我!”
意思是:都别动手,这地方的事我自己处理,别再杀人了!
为何这李蔚如此的恼怒。这事也不怪他,也不是他脾气大。原本是脱离了血肉磨坊般的修罗场,于这汝州得一世外田园之地,安安静静的想了清福。
原想着就这般了罢,然却好死不死的来了个制使钦差,霍霍的这一城的不安生。闹就闹吧,热闹一阵就过去了。还是依旧的诗酒田园。
可以说,自打他接了这汝州瓷作院院判,却无一天安生日子与他。
好容易送走了制使钦差宋粲,偏偏又遇那吴王这老不要脸的作妖。放着自家的儿子不去疼,偏偏要惦记了别人家的儿子来。
又将那十几人硬塞与他,还的自家又要与他操劳了带兵。带兵也罢,且是这着亏空着实的吃不起。
好在那吴王良心发现,入了那万贯的大钱进那瓷作院,说是入资?你这老伙且是有那好心?倒是出了钱暗养那些宋粲的家奴去也。
然而,还没等那李蔚高兴上几天,手里的钱还没数得一个明白,那没面皮的老货便将那家奴扩至百十人众!
此事,那李蔚本就心下大大的不爽,却还是为了这点说是给了的大钱,被那吴王缠着帮他练兵。要是空背了这瓷作院的院判,院内诸事,那是一点都管不得来,完全的交给那诰命与重阳道长代为管理。
今日,这皇城使堵门,却是有些蹊跷。
这皇城司来此作何?倒是彼时宋粲在时,那冰井司倒是来的勤了些。
如今且刚得了一个消停,怎的来了这倒霉催的皇城司?
然,此声喊罢,便是让两下的人马便都不知所以,于是乎,两下暂且偃旗息鼓,列作两旁静静悄悄。
却是刚刚得一安之时,却见那吴王斜挎着那匹肥马,女官押了四角扭啊扭的走来。那叫一个面上带笑,口中不闲。抚了胸口,望那李蔚嘴里损道:
“院判好大的官威也,适才那招恶狗抢食且做的干净利索,饶是积年习得。着实让老夫大开眼界……”
李蔚本身且是来好生的说话,却无端的被那皇城司吏众按倒在地,心下自是不爽的很。本是想息事宁人,按到就按到吧,反正自家这面皮也不值钱。
现下,虽是自家吃了点亏,好歹也按下两边争执。
这吃点亏心下却也算是个划得来。然,这边还未稍得些安生,又听得那无事生非惯了的吴王又来搅局。倒是心下闹了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老货,那叫一个扭头就骂:
“匹夫!与我收声!”
吴王倒也乖巧,听得那李蔚的骂,却趴在马上嬉笑了望他。
李蔚见那厮嘴脸饶实的面目可憎,便不理他。且与那皇城使拱手,然,话未出口,那皇城使不干了!
得了此番,一瞬间便去了两人的姓名,自家也挨了一箭。那被皇城司吏众围在当中的皇城使却丢不的这面皮,大声怒叫:
“嘟!何来鳏寡匹夫!无后的村夫!也敢在我座下撒野!”喊罢,便又叫了一声:
“左右!与我拿下!”
此言一出,且是让那李蔚顿时闭目蹙额也!心道:真真是个嫌命长!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作死的!
这皇城使疯了麽?敢骂了吴王?
如果真的知道这暗地里使坏的老头是吴王,便是再借他几个胆也是跪在地上哆嗦。不过现在麽,这事看着却不是那个意思。
那皇城使适才还觉得那吴王还是有些来历的,也是那一箭灭了他的威风。
此时这遭瘟的皇城使却缓过了神来,见刚才射他的老头被一个九品院判骂了“匹夫”,却也是个不恼,且只能腆了笑脸来,不敢还嘴,于是乎这心下便是有了些个计较。
不过他也不晓得这心下小小的计较是不是在疯狂的作死。
且是放下个心来,暗自道:料他也非什么大人物,九品以下也。
回想适才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而现下且是个半脸的火辣一手的血,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恨的望了那吴王,心道:此番非要了这老儿的性命!方才解得这心头之恨!
那皇城司吏众也是仗了皇权骄横惯了的,且是不曾吃过这样的亏。见此人狂妄,问也不问便是一箭去了本司手足的命去,后面那个更是可怜,倒是不用人杀,且死于那畜生的蹄下!
这心口本就压着一口气顺不过来。听得自家官长撑腰,便是纷纷抽了刀,各个叫嚷了“拿下”奋勇而来。
却刚跑出两步,便觉眼前一晃,白影一闪……
咦?我们领导人呢?耶?不是刚才还在我们这喊话呢吗?
等那皇城吏众醒过神来,却见那银鞍白马的哑奴已将那皇城使扔在那吴王马下踩了脸听命。
只看的那帮吏众瞠目结舌,却是刚想过去抢人,却听得响箭一支钉在脚下,扭头寻那响箭来处,却见那宋孝领了本哨人马于那一箭之地排下兵阵。
剩余三家将领了兵丁分步、马,雁别式分两厢包抄而来。
见这兵阵列开,那李蔚且是心下一惊。这些个兵且是自家带出来的,想要做什么这李蔚且是个了如指掌。
中军阵那些个弓箭手一排箭射来,左翼一队马军一个冲阵,而后,那步军过来补刀……
如这一阵下来,莫说这是几个皇城司吏众,便是一营的禁军也不够他们祸害的。
再搭上海岚手下的那帮窑工勤快,将那挖坑填土积年的营生做了去。这十几个皇城司吏众,且化作了这连绵草岗的肥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