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兰渊唇边的笑意骤然凝滞,眼底那抹玩世不恭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
他微微偏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将什么哽住的东西硬生生咽了回去。
再转回来时,眼尾已染上一丝极淡的红,却仍强撑着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是啊...我该死。\"
他声音轻得散在风里,连自嘲都显得支离破碎。
“报!”一骑斥候飞驰而来,“前方三十里发现东夷伏兵!”
姬离寒声:“人数?”
“至少三千弓弩手,埋伏落鹰峡!”
牧兰渊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下意识的看向姬离,“不是!不是我东夷士兵……”
不等牧兰渊说完,姬离却突然攥紧他手腕,力道几乎捏碎骨节:“牧兰渊,你算计孤?”
牧兰渊的手腕被攥得生疼,骨节在姬离的指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姬离,眼底那抹惯常的戏谑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苍凉的平静。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又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最终只化作一丝极淡的苦笑。
“原来……在你眼里,我终究是个满腹算计的人。”他的声音低哑,几乎微不可闻,仿佛连辩解都成了多余。
指尖微微发颤,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心口那股骤然蔓延的冷意。
半晌,他轻笑:“你不是……早就习惯我的反复无常了么?”
姬离怒极反笑,猛地将他按在马背上,战袍猎猎如黑焰:“好!孤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螳臂当车!”
夏棠驮着被喂了药的池衡策马上前来。
“主子,我去探探路!”
姬离抬头看了一眼日光,不语。
狂风卷起黄沙,落鹰峡两侧山崖如刀削斧劈,暗处寒光闪烁,三千东夷弓弩手早已埋伏多时,只待姬离一行踏入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