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清词指尖微颤,下意识地扣住姬离的手腕,指腹轻按脉搏。
这些时日,他无数次梦魇惊醒,皆因她体内余毒未清,如今指下跳动沉稳有力,再无半分滞涩。
他闭了闭眼,终于松了那颗悬了许多个日夜的心,指尖却仍不肯松开,仿佛怕一放手,姬离便会如梦中那般化作烟尘散去。
姬离低笑,任由他攥着,拇指轻轻摩挲男人发红的眼尾:“怎么,怕我死了?”
鹤清词不语,只是将姬离搂得更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怕。
怕她毒发身亡,怕她饱受折磨,怕她……再也回不来。
姬离叹息,伸手在男人腰上轻轻戳了戳。
鹤清词身形修长,一袭素袍如覆霜雪,腰间束带勒出清癯的轮廓,偏生被姬离这么一触,竟似冰层乍裂,隐隐发颤。
姬离抬眼望去。
他仍是那副冷峻模样,眉如寒刃,眸似深潭,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眼。
可偏偏眼尾洇开一抹薄红,像是雪地里溅了朱砂,生生将这副谪仙皮囊撕开一道裂隙。
“你……”姬离指腹下移。
鹤清词倏然闭目,喉结滚动如困兽挣扎。
月光自窗棂漏入,将他苍白的唇照得近乎透明,连带着脖颈上淡青的脉络也成了易碎的瓷纹。
姬离忽然想起多年前姜雪府中宴席,他不管不顾的饮下孟时云递来的毒酒,想以身入局助自己除掉姜雪。
此刻这截绷直的腰线,与当年马车里颤抖的背脊,竟重叠得分毫不差。
“以后定要好好的可以吗?”
沉寂中,鹤清词沙哑的嗓音低低的传来。
这般担惊受怕的滋味,他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了。
姬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定会护好自己,也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