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褚青峰自然也会有不同的态度。
林如英是带着项小满的调令来的,别说令上写明了让她节制全军,就算没写,褚青峰也不敢不听,当即抱拳道:“还请夫人吩咐。”
林如英微微颔首,沉默片刻,说道:“敌军长途行军必定疲惫,但我带来的三万大军同样是跋涉千里,还请将军从城内原有守军中抽调三千精锐骑兵,携带弓失火油随我出城。”
“夫人打算怎么做?”褚青峰又问。
“先去探探虚实,找机会袭扰敌军营地,若是……”林如英停顿片刻,“若是能绕道敌军后方截断其粮道,或者直接烧毁其粮草,将对我军守城大有裨益。”
褚青峰想了想,也觉得可以试上一试,但让林如英亲自去,又担心会出什么差池,只是想到她前面的话,在看她现在已经定下决心,想劝的话便又咽了回去,再度抱拳:“末将这就去办!”
……
与此同时,岷洮县正西七八十里外,十数万雍州军正在快速向东行进。
旌旗遮天蔽日,队伍绵延不尽,远远望去,大致可分成四段:前路是三万骑兵开道,中军是四万精锐步兵,往后是七八万劳力押送着粮草辎重,再后则是刘文康带来的五万新军。
中军前的“梁”字大纛极为醒目,而以龙纹为底的“刘”字王旗更是耀眼,两杆大旗下,梁王刘淳与大部分西召将领一样,也是一身黑甲黑袍,只不过甲胄上的青龙图案,却又彰显着皇家的与众不同。
这刘淳年纪不过二十六七岁,却已有近十五年的军伍生涯,尤其是十四岁起便封王戍边,镇守雍北边陲十三年,数次击退西域诸国以及北方草原部落的袭扰,可谓是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他身材称不上魁梧,却显得极为匀称,面容不算白皙,又不似寻常军汉那般糙砺,眉宇间与顺天皇帝有着六分相似,都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相较之下,少了几分沉稳,多了一些乖戾。
此时,他心如止水,正在思索着破敌之策,前军领军大将沈谭策马而来:“王爷,此地距离岷洮县已不足五十里,再往前走便全是荒野,眼下夜色将至,是否停军休整?”
刘淳勒马站停,环顾四周,大军正处在一片缓缓下降的坡地上,南边是起起伏伏的丘陵,林地繁茂,地势复杂;北边是个缓坡,视线被挡,看不太远。
刘淳收回目光,透过旌旗往东望去,正如沈谭所说,一望无际,毫无遮挡,却因风沙的缘故浑黄不清。
他沉默片刻,问道:“年初,你同刘文康出兵岷洮,是在哪里安营扎寨?”
“就在此地。”提起昔日败绩,沈谭面露惭色,但还是指着北边说道,“翻过那片坡地,再行出不到二十里,就是草原外围。”
他放下手,接着说,“上次前来,我们便是在那一处坡地扎下大营,粮草大营在营地西侧,南边五里外的山脚下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流经过,取水倒也方便。”
刘淳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动勾勒出沈谭话语中的描述,却并未找出扎营方式的不妥之处。他斟酌片刻,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传令,还在此地扎营。”
沈谭有些错愕,但也没有多问,刚要领命离开,又听刘淳说道,“去唤魏璋来见我。”
沈谭应了声是,策马前去传令,不多时,参军魏璋便匆匆而来,抱拳道:“王爷,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