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娥便赶紧追了上去,拽着两个小伙就要往医馆跑去。
周老汉踉跄着追出门,枯瘦的手指在空中乱抓。
\"你要敢去,往后被剜心剔骨也别喊一声疼!周家的门槛,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来!\"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燕子,周月娥的蓝头巾在眼中一闪而逝,只留下周老汉颤抖着瘫坐在门槛上,浑浊的泪水砸在开裂的扁担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回来时着急,不到一刻钟便来到医馆。
周月娥跌跌撞撞冲进医馆,粗布裙摆还沾着泥点。
第一眼便看到了医馆里站着的少女,杏眼圆睁。
对方月白襦裙裹着盈盈细腰,乌发松松挽着银簪,比春日新开的玉兰还要娇俏三分。
“好个狐狸精!”
周月娥指甲几乎要剜进许一一的皮肉,“跑到医馆里勾人还不够,非要把人折腾进棺材板才甘心?”
她发髻歪斜,唾沫星子溅在许一一的脸上。
“我家那口子的魂儿,怕不是早被你这张脸勾走了!”
许一一恶心的将头往后倒,冷着脸甩开周月娥拉扯的胳膊,腕间银镯撞出清脆声响。
“我的眼睛就是瞎了,也看不上这种烂赌嫖妓的货色!”
纤长手指狠狠指着病床方向,“这么一个垃圾也就你自己当成宝了。”
原本还想着,许归宁如今这般以后会连累到妻儿。
倒不如先带回岛上从长计议。
这会儿却是觉得,两人是天生一对,谁也别嫌弃谁了。
周月娥被推得踉跄着跌坐在地,后脑勺撞在药柜角,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看着许一一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馆,忽然像被抽走骨头般瘫软下来。
连忙扑到小床边,只剩小声啜泣混着医馆里草药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
“我的心肝,疼死我了……”
泪水滴落在许归宁开裂的嘴角,她俯身将脸贴在他胸口。
“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赌气回家去,让你受这般苦楚被人欺负。”
周月娥抚过许归宁结痂的伤口,声音哽咽得发颤。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瞪向门口,“定是那个小蹄子串通外人害你!我这就去撕烂她的嘴!”
“嘴巴放干净点,那是他侄女。”
叔太爷冷笑一声,“真当你家那口子是什么稀世珍宝?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这么一个烂人,竟也有人如此爱慕。
也是难得。
“既然你也来了,这人就交给你了,今后是死是活也与我们无关了。”
叔太爷眼神示意许明德几人回去。
周月娥一看不乐意了。
“站住!你们打了人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许明义一听冷笑出声,“打他?真要是我们打的就不会那么好心送来医馆了,你男人是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仇家怕是能从杏花村村口排到这县城里来了。”
话音刚落,一众族人跟着哄笑。
“好个巧舌如簧!若不是你们做贼心虚,何苦将人送来医馆?”
许一一挑眉,这不就跟“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去扶”一个意思吗?
“我就说咱不能做这个好人,好心将人送来医馆还让人倒打一耙……”
阿大不高兴的说着,要他说就应该放任不管。
“拿出证据来去找官府,要这是我们做的,我们认!”
许明德瞥了一眼,上前一步要去扶叔太爷却被许一一抢先了。
“走吧!别耽误了时候,赶在晌午前回去。”
叔太爷沉声说着,担心要耽误许一一的食馆生意。
几人坐在船上看着船离岸。
“太爷!这要是许归宁没被人打,你们打算怎么收拾他呀?”
许一一有些好奇,这要是打起来的话,怕是许归宁身上的伤不比现在轻吧?
“简单!将人绑在礁石上,涨潮前上不来,也够他喝一壶的。”
叔太爷沉声说着,许一一想着这可不止一壶。
海浪大一下下撞击在礁石上不死也要他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