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芳看着手中手帕,心中没有一点波澜。
自始至终,梅万海在她眼中都只是陈家的一柄刀,一柄控制暗香楼杀人的刀。
她知道梅万海喜欢自已,可一个没有任何身世的江湖武夫,又如何配得上她这豪门小姐呢?
门阀高立之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许多时候,女子就只是家族维护关系网的一颗棋子而已。
梅万海之死,与她来说,只不过是在心湖之中投下一颗石子,会泛起一丝涟漪。
可也仅仅只是一丝涟漪而已,稍纵即逝。
甚至她心中还在埋怨梅万海,陈家花费无尽资源,到头来连一个废物皇子弄不死。
没有丝毫犹豫,她直接将手帕放到油灯上点燃,随手扔在地上,任其化作灰烬。
梅万海数十年深情,付之一炬,一并化作尘埃。
“真是一群废物。”
陈玉芳此刻心中怒火,犹如滔滔江水不绝。
顾浔没有杀掉,还受到了顾邺的警告,手中能动用的力量又被消耗众多,偷鸡不成蚀一把米,怎能不怒。
顾浔不死,便始终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顾承又如何继承皇位?
等着太后那老不死谋权吗?
若是她效仿西陵女帝登基,将来的皇位归属同样扑朔迷离。
鬼知道她会不会被那些个男宠吹枕边风,老眼昏花之时,被人取代。
深宫之中,谁都不可信,也谁都不能信。
屋漏偏逢连夜雨,陈玉芳心中的怒火尚未熄灭,殿外传来脚步声。
“娘娘,有宫外来的密信。”
“呈上来。”
陈玉芳看过密信之后,本就怒火滔天的神情直接气的浮现一抹病态潮红。
她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怒骂道: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蠢货。”
“备车,本宫要出宫。”
司仪心中一惊,担心娘娘安危,小心翼翼提醒道:
“娘娘,现在出宫恐怕.......”
“若不是你们这些蠢货,用到得到本宫亲自出马吗?”
司仪不敢在劝解,当即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
醉梦楼,顾浔悠哉悠哉的听着小曲。
“公子,今晚某些恐怕难睡咯。”
顾浔吐出嘴里的葡萄籽,笑道:
“不止某些人,而是大有人在呢。”
顾浔将葡萄丢给雾魉一提,雾魉没有客气,当即吃了起来。
“公子,恐怕明天早上,朝中又全是参你的奏折了。”
顾浔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被这些个大臣参习惯了。
“搞的我想犯了错的名臣能将一般,没完没了的参。”
“呸。”
吐出葡萄皮,顾浔起身,走到桌子旁,倒了五杯茶水。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醉梦楼外,一匹烈马踩踏着青石而来,身后跟随着数十人的披甲兵卒。
枣红烈马之上,一个身穿全甲,连带面部都被面甲遮挡的武将勒缰停马。
虎头面甲之下如同虎眸一般双眼,微微看了一眼被吊起来的崔极,翻身下马,战甲铮铮作响。
虎头面甲之下,那张带着杀气的脸并非是见到儿子被裸吊在醉梦楼上迸发的,而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崔成没有想到自已第一次踏足青楼,是为了赎回儿子。
崔极撇过头,不敢直视父亲自带杀气的眸子。
并非今日如此,一直以来他都害怕父亲那双冷漠到骨子的双眸。
自打他记事起,便没有见父亲笑过,永远都是这般冷漠无情。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来赎回自已,没有想到来了,还是第一个来的。
此刻他心里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