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旁的博山炉里,焚着产自极西的沉水香,烟缕袅袅间,隐约可见屏风后转出一道素白身影——嫦娥手持琥珀酒壶,广袖上绣的银线月华随步摇曳,竟与殿外月光融为一体。
“是冥族的小友吧?”嫦娥面色温润如春水,指尖轻点酒盏,琥珀色的酒液便自动注满三只玉杯,“大羿长提起王魂在归墟的胆色,见识与实力皆是上上之色。”她将酒杯推至死亡眼神面前,腕间金铃轻响,“先饮些酒暖身,广寒宫的风,到底比人间凉些。”
死亡眼神双手接过酒杯,刚触到杯沿便嗅到一缕清甜,似桂花香中混着星河的冷冽。酒液入口却无半分辛辣,只觉一股暖意从喉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方才奔波的疲惫竟消去大半。
大羿倚着殿柱抱臂而笑:“这酒用的是月潮初升时采的桂花,又以归墟清澈湖中水酿制,凡人饮一杯可延寿十年。”他忽然收敛笑意,指尖叩了叩青玉案,“说吧,王魂需要我做什么?”
死亡眼神放下酒杯,正色道:“西方战神阿瑞斯的神力霸道无匹,天魁与追日虽强,却难以久战。王魂想请前辈......”
他话音未落,便见大羿抬手止住,目光转向窗外飘飞的琼花:“当年我射落九日,何等神威,如今人界有难,我不能不救,但如今我已经有了平淡安宁的生活......”他转身从墙上取下一张金色长弓,金色长弓依然熠熠生辉,“连星辰都轻易陨落。”
嫦娥却轻轻摇头,素手抚过弓弦:“你要明白,若不是王魂等人击败神眼,我们现在还要相隔千里呢
大羿忽然挺直身躯,眼中闪过久未有的锋芒。他猛地抽出一支雕翎箭,箭尖抵住掌心,鲜血渗出的瞬间,竟在箭镞上凝成一枚金色日纹。
死亡眼神这才惊觉,那些看似陈旧的箭支上,竟刻满了早已失传的远古符文——那是唯有旧神之躯才能催动的弑神之箭。
大羿转头看向嫦娥,目光柔和下来,“此战过后,或许该带嫦娥去人间走走,听说如今的稻花,比万年前更香了。”
嫦娥轻笑出声,指尖拂过案上帛书:“人间的灯火,确实该去看看了。”她望向死亡眼神,袖中忽然飞出一只玉蝶,“这是月蝶,可传递音讯。若战事紧急,捏碎蝶翼即可。”
死亡眼神郑重接过玉蝶,起身告辞。踏出广寒宫时,他忽然回首,只见大羿与嫦娥并肩而立,月光穿过殿门,在他们身侧织就一幅天人画卷。
那把开天弓已被重新挂回墙上,弓弦轻颤,似在等待那不久之后,那道划破东西方神系界限的惊世一箭。
东方海域漂浮着五座仙山: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山间奇花竞放,红英灼灼燃遍崖壁,白羽仙禽振翅掠过云海,鸣声清越如击玉磬。旧女魃携两个女儿栖居其中一座云亭,自神眼危机落幕、不闻不问从古冥山修复兵主神之刃归来,五载时光皆在此间悠然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