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头的冷汗，身上的睡衣是霍祁年帮她换上的，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霍祁年就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单手撑着头浅眠。
虞南栀惊醒的时候，动静不小，一下就把他吵醒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坐在床沿，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
“做噩梦了？”
虞南栀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本就哭肿了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
她点点头。
在她的梦里，她梦到乔施躺在她自己的床上，鲜血从她的身上染红了她身上的被子，地上也是一摊血迹，甚至她的高跟鞋下也都是血。
她想去救乔施，可是不管她跑的有多快，就是无法接近。
最后，乔施的血把她淹没了。
整个梦里，只有林念舒的话再不断地回荡着。
【虞南栀，你就是个害人精！】
虞南栀平复着情绪，在卫生间里冲澡。
霍祁年不放心她，所以在她进去的几分钟后，他也拿着换洗的衣物进去。
“刚才景言浩跟我说了，乔施昨晚醒过来一次，吃了点东西，又吃了药睡下了，她情况很稳定，因为太晚了，所以才没有跟我们说。”
霍祁年走进拉来了玻璃门，走进淋浴室里。
虞南栀的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她浑身湿漉漉的，蜷缩着在发抖。
但是整个淋浴室里，没有热气。
霍祁年皱眉，伸手探了探水温。
是凉到骨子里的冷意。
虞南栀低着头，支支吾吾着，“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霍祁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动手把水温调到适宜的热度，然后把她拉到了中间，让热水把她包围住。
“别着凉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道，“乔施说了，谢谢你。”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虞南栀崩溃的摇头，用手捂住脸，蹲在了地上，绷不住情绪的大哭。
湿意染上了霍祁年深邃的黑眸。
他跟着蹲在了虞南栀的面前。
他的嗓音透过淅淅沥沥的水声传进了她的耳里。
“南栀，没有人怪你。”
“乔施很期待这个孩子，她说，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人了。”
孩子的意义对她来说，很不一样。
霍祁年把她抱进怀里。
被热水淋着，她的体温也终于有了热度。
“南栀，你跟我说，晏慎是不是曾经跟你说过什么？”
虞南栀摇摇头。
霍祁年沉默了一会，忽然又追问道，“之前你见阿颖的时候，她有说过什么吗？”
她依旧摇头。
近期，在他不在的时候，虞南栀见过的和陆家人有关的人里面，只有阿颖，和那个被关在疗养院里的人。
虞南栀哭得累了，是被霍祁年从淋浴室里抱着出来的。
他给她吹干了长发，等她睡着之后，才拿着手机出了病房的门。
“去查清楚，近期太太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我要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
温助理在天亮的时候，就把这个事情办好了。
只是，霍祁年把那些对话内容都看了过来。
没有问题。
易白也过来看了。
他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易白推了推眼镜，“或许不是近期的，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问她。”
但是问她的话，极大的可能又会刺激到她。
是最快的方法，但绝对不会是最好的方法。
“她还见过一个人。”
霍祁年眉目温温凉凉，深邃的黑眸深处却是酝酿着阴鸷。
“谁？”
易白疑惑。
“林念舒。”
“……那……你要去恒城见见她么？”
霍祁年摇头，嗤笑，“那样，岂不是如她愿了”
虞南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霍祁年端给她的，是他自己煮的小米粥。
虞南栀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的吃着，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她只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
霍祁年一直坐在她的对面，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她。
等她放下碗后，他才开口，语调温柔，却是开门见山。
“林念舒，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虞南栀倏地抬起头，瞳孔震了震。
“我不想去见她，所以希望你可以给我答案。”
霍祁年始终保持着温柔的语调，听着像是在跟她商量。
但其实不是的。
他想要知道的办法有很多种。
就像是易白刚才说，“你要是怕刺激到她的话，我可以给她做催眠。”
但是他没有答应。
他想让虞南栀自己愿意说出口。
虞南栀垂下眼眸，睫毛沾着眼泪，在微微轻颤。
“其实没什么，我昨天被刺激到了而已，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她的确会在一些特定的事情里被刺激到，但是经过一个晚上，她自己已经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