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先看不起我的。是她先传我的坏话的。所以我也想让她尝尝被打压被排挤的滋味。”张竹韬委屈地抬了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想把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再憋回去。
“你们小学是同班同学？”王老师循循善诱地问他，“可是初中不是不在一个学校吗？你对顾洁敏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张竹韬抽噎了一下：“我那时候挺喜欢她的。我们在网上一直聊得很好，是很好的朋友。我听说她高中要去德国念书了，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就跑到她学校，向她表白了，我那时候真是太蠢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气：“她说她不喜欢我。”
“小伙子，气量大一点。”姚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被女生拒绝了就要报复她吗？其实你想想现在能和她在一个班级，不正是你当初希望的吗？”
张竹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你们都觉得是因为这样吗？不。不是。是顾洁敏把我喜欢她的事，当笑话说给别人听。我现在成了我们那个初中的笑话。”
我们几个老师纷纷沉默了。
张竹韬脸涨得通红，他摇着头说：“顾洁敏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尊重人。她自视太高了，她太骄傲了。所有人都喜欢他，可是她没有把一个人放在眼里过。”
姚老师宽大的手掌握着张竹韬瘦弱的肩膀，用眼神示意王老师。
王老师劝了一句：“张竹韬，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就这么一直恨顾洁敏下去吗？你这么做，划得来吗？现在这个事，我们在办公室里关起来说。走出这个办公室，以前的那些事就当没发生过行不行？你别再恨了。我也不给你妈妈打电话了，从现在开始，和过去一笔勾销，行不行？”
张竹韬眼神有些木。
王老师和姚老师一起搀着张竹韬去了心理咨询室。
回来的时候，王老师感叹了一句：“学校给学生配备了心理咨询室，我看给老师也得再配备一间。我们这个心啊，也快千疮百孔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啊？”我帮王老师沏了杯菊花茶，递到她手里。
王老师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在咨询室里睡着呢。我让他上午好好休息别去教室。他去教室，我也害怕。”
我说：“那接下去一年还得和顾洁敏在一个班啊。”
“嗯。”王老师吐出一口悠长的气，“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我跟侯主任申请，把他们分得远一点儿。”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姚老师取下手腕上的手串盘了起来，“你们说说，是不是？”
旁边不知谁说了一句：“老姚你多盯着点你们班那些男生吧。一班和三班之间只隔着个两班。”
其他老师纷纷说：“还好我们班不在这个楼层。”
李莉走进办公室，刚才的一场大戏已经演完了。她过来还要凑个热闹，王老师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对李莉说：“处理好了。”
李莉起劲得很：“怎么处理的？”
“冷处理。”王老师冷淡地回答，“都是爱情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