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方楚空喃喃道。
“我是多想再跟你们一起看一次日升日落。”方楚空扭头看向他身侧的梅歆月，说：“等我走后，你念出这句咒语，此灾可消。”
“你要去哪！”梅歆月第一反应是方楚空要和这厉魂同归于尽，伸出手就想抓住他。
可方楚空就这么消散在她眼前了。
梅歆月的手抓了个空，她的眼睛蓦地瞪大，而后一串咒语就钻进她耳朵里。
梅歆月狠狠闭上眼睛，压下眼里的酸涩，哑着嗓子喊出了咒语。
“天地合我，神人赴我，精气合全，天地济主，闻乎即至，闻召即临。功曹使者，递奏神员，闻今召请，速赴坛前！”
……
地界，管理考核的人刚见到有一鬼影闪过，却立马消失不见。
“天级方楚空晋升成……诶，鬼呢?”
“姬宣大人！求您帮忙！”
坐在主位忙公务的姬宣看到浑身是伤几近消散的方楚空闯入他的办公室，一下子又惊又怒地站起来。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急急如北阴玄天姬宣鬼王律令！”
梅歆月的声音突然在姬宣耳边炸响，他也终于明白了刚刚方楚空那句求他帮忙是什么意思。
谁让这是自己属下呢，姬宣闭上眼睛说：“姬宣得令，前来相助！”
方楚空快速握住姬宣衣角，金光一闪，就跟他一起消失了。
梅歆月念完咒语脸色一片惨白。
谁知道这咒语念出来这么消耗灵力啊！
“敕！”
最后一个字念完，梅歆月已经半跪在地上了。
“姬宣得令，前来相助。”
威慑力十足的声音响起，梅歆月低头，只见自己的影子忽然开始抽动，然后变成一道高大的鬼影从她的影子里分离出来。
穿着长袍大氅的姬宣仅仅是眼光一扫就知道是谁欺负了自己的手下。
姬宣去收拾厉魂，方楚空则飘到梅歆月身边抱歉地看着她。
“忘记跟你说这咒语耗灵力，你还好吗?”
“……我能看清你了。”梅歆月讷讷地说。
方楚空：所以之前我在你眼里是没有脸吗？
事实上，原先的方楚空在梅歆月眼里确实没有实体，她还以为鬼差都是这样的！
“你的样子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见到过。”梅歆月盘腿一边恢复灵力一边说。
方楚空垂下头笑道：“或许前世我们见过吧。”
这次跟着姬宣出来的方楚空一身地界的制服，赫连俊如看着他张大了嘴巴，然后点点头。
“原来你也是鬼差嘛，我就说哈哈。”
姬宣收拾着被削弱的厉魂那是三下五除二就好，他站起来扫视了一圈这些弱小但团结的人类修士，而后对方楚空说：“回去了。”
“是。”
方楚空对梅歆月他们笑道：“大家没事就最好了，我得离开了。咱们有缘再会。”
“你这就走了?那你……你回去好好疗伤，一定要保重。”梅歆月匆匆结束打坐，脸色苍白地站起来看着方楚空说。
姬宣见状无言笑了笑，对梅歆月说：“小丫头，此咒语日后不可再用。”
然后就带着方楚空钻入她的影子迅速离去。
“那就是你想去奈何桥见的人?”回到地界后，姬宣问。
方楚空点头。
“我虽欣赏你的能力，但你这次太意气用事了！考核也因你没有及时登记所以没有通过，罚你面壁十年，十年内不得外出。”
姬宣说完，挥袖离开，只是在他走后，方楚空房间的桌子上多了几瓶鬼差能用的疗伤药。
方楚空知道姬宣罚他是好心，如今方楚空的样子也不能出去做任务攒积分了。
再浪怕是魂都要散了。
反正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见到了清歆，他就跟吃了大补丸一样。
面壁十年而已。
方楚空信心满满地开启了面壁生活。
可是。
面壁第一天，想她……
方楚空像个发了霉的蘑菇在角落里吸纳阴气，满脑子都是梅歆月和宋清歆。
不管前世今生，她的性子好像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么喜欢咋呼调动氛围，又永远仗义……
方楚空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
“方楚空，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鬼了，好好修炼！”
下一秒，好想她好想她……
长运星。
从秘境回来后的梅歆月因为灵力耗尽昏睡了一日，醒来后就在想方楚空。
想起自己的锁魂链穿透他的身体，想起他们在院子里聊天，想起悬崖上他们交握的手，想起月夜里，她为他护法……
“喂?歆姐?歆姐——你到底找我干嘛！”
赫连俊如的声音在梅歆月耳边炸响，她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在她走神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拿出玉牌联系了赫连俊如。
“小俊俊，你说怎么样才能给鬼差上供奉呢?”
“上供奉需要牌位和香火，最重要的是需要八字或者带有气息的东西……”赫连俊如知道梅歆月这么问是为了谁。
他难得没有揶揄开玩笑，是因为他也希望还能再见方楚空一面。
毕竟，大家都把他当好朋友了。
平安归来队的人都平安归来了，但是鬼却没回来。
出了秘境之后，所有人都在庆祝劫后余生。
狂喜之情将梅歆月他们包裹，可这六个人心底都有一团化不开的阴霾。
就连平日里最寡言腼腆的于墨，最后也是哭着回家的。
……
挂断了赫连俊如的玉牌后，梅歆月先是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才风风火火地动了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方楚空的八字，但是她还有手串！
手串里有方楚空的残留的阴气！
她找了上好的小叶紫檀红木和最好的工匠刻了灵位，又把方楚空用过的手串摆在香案上。
香烛、香炉、瓜果、上好的线香……
梅歆月看了看又端来一些吃食，最后摆上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
然后她虔诚着拿起香点燃，心中默念方楚空的名字，想着他的样子，把香插进香炉里。
好吧无事发生。
“哎。”梅歆月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支着下巴有些苦恼地叹气。
“难道是我做得不对？”
地界，方楚空的房间。
他早就离开了黄字区的崖洞，现在住在姬宣王府的院子里。不过他的院子被姬宣设了禁制，不允许外出，他就一步房门也不出，天天就窝在这小房间里。
只是这一天，正在打坐的方楚空忽然动了动鼻子。
“什么味道？”
距离他回到地界已经半个月了，方楚空的伤势也好了大半。
要不是有姬宣给的灵丹妙药，他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所以方楚空也不想辜负姬宣的一番苦心，重新闭上眼睛，就打算继续修炼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