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龙平静地说着,少女被污浊的雪白脖颈处不断漂落着星屑粉尘,尘之权能的特殊性,以及她此刻的生命特殊性……
「……」
在朽龙的攻击下,归终有且得到是痛苦,但不是死亡。
力量的传输被迫中断,这关键的一招,没有施展出来,而她在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就是朽龙的恐怖之处。
种种现象,限制表明祂实力早已不如刚开始那般可怕……但祂依旧对祂的敌人摧枯拉朽。
「既然祂没有直接帮你,那就说明,这我原以为的死棋,我依旧可以掀翻。」
在少年的注视下,祂手掌轻轻发力,无边的力量迅速扩散,眼前的少女化成一场在死寂虚无中盛开的无声烟花。
没有一丝哀鸣,没有一丝反抗……将无数灰尘尘汇聚而成的神明变成无数灰尘,这种契合熵增的毁灭,轻而易举。
眼下,处理了三个,余下的一个,也是祂最忌惮的一个。
「能够以此等状态与我对峙……你体内的那个祂……」
朽龙看着那安静得出奇的少年,从祂那被金发遮挡部分的瞳孔中试图找寻那个蔑视一切的眼神。
“这是我的旅途……而屠龙的,是我。”
将象征着少女的权躯的散落星尘看在眼里,此刻,与朽龙对峙的少年平静回复,猜不出喜怒。
与此同时,那两把失去主人的岩龙双剑归位到他的身边。
「嗯……是这样么……」
闻言,朽龙一边若有所思的附和着,漆黑的龙瞳盯着少年。
“……”
无言的对峙,无言的僵持。
接着,少年手上出现那枚焕星原石,在朽龙的注视下瞬间发动:
三相汇权——时空
咔嚓——
嘀嗒——
一瞬间,仿佛听到了两道虚幻的共鸣。
这近乎奇迹的力量动摇了世间最底层的两个根基:时间与空间。
真正的反击,开始了。
……
层岩巨渊。
咔嚓——
随着手中的那枚金色的原石破碎,说明……他已经的确使用了自己的时空之权了。
至此,白发少女最后的一丝神性也消失不见。
在无力倒下前,她那的眼睛似乎出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顺着寄予他的奇迹之石,她看到了此刻的他对面的是怎样可怕的敌人。
但……
怎么可能一直让你保护我啊……
属于我的时空之权……属于过去的……
我不稀罕。
我想要的时空,是有你在的时空。
……
某片逆鳞中。
「口口声声说着清算,相比天空的那些渣滓,也叫清算?」
「你这蛰伏手段,比当初的我更胜一筹呢。」
「哼,瞒天过海,火种不绝,待势起我等便可燎原。」
「你们这提瓦特的世界运转……真是恐怖。明明不相干的力量却能加持在一个力量上……早知道,如果老子死之前提前知晓这些有关你们世界的秘密……」
「呵……不然你以为这个世界为何频繁地有降临者来访,不都是垂涎当初那些原初之人和原初之龙共同构筑的三界。等我登临极致,位阶不弱于那原初者,再取得三月之匙,我赛木瑟恩,会将所有来犯者驱逐出界!我要建立一个魔神盛世的时代!」
「啧……你们生者的话总是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少废话,一起把这条泥鳅——变回它该变回的模样!」
……
与此同时,界外虚无。
焕星原石里折射的空间流波在传递着,时间指针在旋转着。
这股融合了三界以及高位者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此刻动摇了世界的最底层规则。
一秒,两秒……
时间缓缓流逝。
只不过,是逆流。
逆流到半分钟前……
是从无尽破碎灰尘中重组的少女。
这…这是什么?!!
这股由远超一般世界的三界力共同转化而成流波限制了朽龙的动弹。
思考依旧,只是眼前无法干涉的场景让祂陷入第一次的恐慌。
这是什么力量?!!
居然连在世界之外的虚无所处的时空都可以……
同样的,作为逆转时空者,少年也不能自由行动。
既然自己的巅峰在过去,那就回溯那个时刻。
既然敌人的弱小在过去,那就逆转到那个时候。
一年……
龙的气息不变,少年的气息不变。
两年……
龙的气息不变,少年的气息不变。
五年……
龙的气息不变,少年的气息不变。
十年……
百年……
千年……
××××年,龙的气息变了。
只见那巨大的龙躯猛得颤动一下,随后肉眼可见的变小,从一个轻易盘绕世界的大小……迅速变小。
本体传来了前所未有的排斥与渺小感,表示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踏马是什么鬼法妖道?!!
明明权能力量没有失去,但是失去的却是掌握这些力量的因果?!!
来不及恐惧,这股浩渺力量对朽龙的时间逆转已经结束了,可空间流波还在限制着祂,无法动弹。
此刻,属于少年的逆转还在继续。
一年,三年,十年,百年……
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气息依旧不变……
可下一刻——
忽然,似乎从漫长的岁月中抓取到了尘封的过往。
在双子漫游各个世界的时候,与这很久很久前……
少年也并非一直是少年。
而是……
不知维持了几千年的少年身躯开始有了变化,向着尘封的那个最初的自己。
1……2……
数千年都未曾增高一丝的少年如今竟然肉眼可见的速度……
……
「……」
或许是见到了记忆里都模糊不清的模样,从虚界映射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注视缓缓消散。
距离上次……有多久了……
……
不仅体态容貌,就连衣服在那柔和但又耀眼光芒下焕然一新。
这……就是我最初的模样么?
剑身充满裂纹的无锋剑剑身的表面反射出主人的如今的模样。
这少年……不,准确来说,是青年。
旅行者,这个似乎几千年就没长过个的漫游世界者,如今却是猛地窜个。
他的身高已经远高于某位三点五寸真君。
而且,装扮也很奇怪……旧日温暖的黄褐色旅装消失不见。
曾经简单束起的飘带化作流淌星轨的布料。与银白色相对的,也与自己过去的旅装服色大相径庭的星夜着装。
单论色调差距,此刻的旅行者竟颇有种黑化版的感觉……?
找回了最初的过去……难不成自己是反派吗?
锐意中略显柔弱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倍感陌生的成熟。
不变的,是那双琥珀般的的瞳孔,此刻注视着眼前的敌人。
过去被维系者封印的力量,在久远的记忆,以及他的认同下,逐渐解封。
这个世界(提瓦特)……真是与众不同啊。
……
呃……我怎么……
意识回归,本意识陷入一片黑暗的归终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有些懵逼。
可就在她来不及为自己的莫名复生而感到惊讶时,一瞬间,滔天的杀意锁定了她:
“你们这群卑劣的东西!就只敢在这些方面上耍阴招是吧!!?”
一路至今,从未如此憋屈。
这群借外物,自诩掌握比祂更深的规则的混账……
好——好!!!
在仅凝滞掌控三人的时空碎裂的瞬间,暴怒下,朽龙当即就对这个本该死的夺舍者施展杀招。
一股能让生命刹那腐朽毁灭成无数灰烬的力量降临在只能微微感应,但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归终身上。
下一刻,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归终身前。
接着,又消失不见。
咔嚓——
咔嚓——
咔嚓——
自己周围频繁出现那股恶意与杀意,可又是那个陌生的身影替她挡住。
接着,便是后知后觉的强烈危机感,一道道只要落在她身上就会直接爆炸的攻击,可那金发背影一直死死护住。
你是……
身形和那少年不一样,衣着也截然不同,但那金发……难不成,和当初在回忆里见到的那金发青年……
怎么忽然长大了?
撕拉——
前方,一道恐怖的爪印忽然出现,撕碎空间后,杀气腾腾向少女这里袭来。
这道爪印……这要是被抓身上,归终都得成刂彐纟冬了!
可让归终意想不到的是,那个金发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前,随后——
轰——
……
鲜红的血液从手臂那深深的伤口中溢出,飘在没有重力的虚无。
离开了肉体的规则庇护,这血液也极速冷却,瞬间凝固。
果然……还是不能硬碰硬。
旅行者手指划过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立即止血,而后缓缓恢复……
此刻这家伙力量虽然杂乱,但确实能实打实的能够在力量层次上猛压自己一头。
可就在青年喘息之际,忽然,虚无中,一道黑影迅速压了下来。
不好——
来不及思考,旅行者立即抓住身后没缓过神的少女的手,利用短时间加持自身的时空之权力量,后撤入一块忽然撕裂开来的口子,连忙躲避。
下一刻,那黑影如同无边的黑幕一样,顷刻压了下来。
轰——
一道恐怖的撞击,击打在那布满裂缝的世界壁垒上。
无法描述,那是怎样可怕的攻击……这个破碎的世界,居然硬生生得被分成两半。倒映着界外星海的蛋壳被破碎,连着身为蛋清的天空,蛋黄的陆地被一分为二。
至于是什么东西劈的……
星海中,一条巨大的龙收起尾巴,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原本祂是想把这个被自己吞噬殆尽的世界作为一个栖息场所……
可如今这些跳梁小丑……那囚龙之界的一群妄图觊觎一头世界之龙的渣滓,是三番五次对祂进行侵扰。
染鳞一事,分权一事,化形一事,降位一事,欺骗一事……
已经想不清这些蝼蚁为了击败祂在明面背面上对祂使了多少肮脏的手段了……
此刻作为一条龙,祂不但与侵吞的世界为敌,还与那包含三界的囚龙之界为敌……
惹怒一头龙,结局本是毁灭。
可若总想让一头龙置其绝境,置其死地……
永远不要小觑一头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的龙的报复心。
「逃?!!逃得掉吗?!!」
逃到囚龙之界又如何!如今的我,已然可以凭借力量撕碎这内外铁锈腐朽的牢笼!!!
……
……
……
「你的伤……不要紧吧!?」
借用自身以及这股原石的力量,金发青年带着归终权能穿梭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壁垒,游荡在无边的界外星海之中。而留意到那极为刺眼的飘在青年的伤口,归终不住担忧。
“不碍事。”
一边定位提瓦特所在位置,一边加大力量传输。听到归终的话,旅行者摇了摇头。
「……」
可看着他嘴角的鲜血,少女表情有些复杂。
「屠龙……还是太勉强了,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提瓦特。”旅行者冷静道。
「啊?……把那头龙引到提瓦特?这……」
“我们所有人还是低估了祂掠夺一个世界后的实力。那轮回之神无法有效内破,就连妄浮那家伙身为侵吞之权的原主也难以动摇祂如今的权能,而我用力量逆转祂的因果也只是杯水车薪……哪怕祂的实力比之前降了很多,可我们依旧不是对手。”
“而且,搞不好……那家伙已经对提瓦特的世界运行法则,有了一些眉目了。”
「照你这么说,远离提瓦特才更好啊……」
闻言,归终有些不明所以,打不赢没事,哪怕死也要远远地拖住,绝对不能把敌人引到自己的领地。
你这种做法,在魔神战争可是自寻死路啊。
“所以只能寄托在提瓦特了。”
即便意料到她的疑惑,旅行者也没有过多解释。
「寄托?提瓦特?」
“嗯,世界层面上,提瓦特可是很特殊的。在那家伙看来……提瓦特,是囚龙之界。”
「囚龙之界……那祂应该更不会来的吧?」
“放心,如果祂知道了提瓦特的真实模样……祂更应该来。”
「为什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旁观者一旦知晓当局者的一些内部想法的时候……你猜祂会不会比当局者更激进?”
闻言,少女越听越茫然。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是知道的。
可眼下他的计划,让她更是疑惑,是自己这个早在千年前就退场的神明认知落伍了?还是如今的时代思维已经进化到连祂这个神明都难以理解的地步?
没有解答她的疑惑,旅行者继续顺着感应穿梭这混乱光怪陆离的时空乱流中,只是看着手中的原石色泽越加明亮,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提瓦特,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