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无需隐瞒，南宫月漓据实将自己身体情况告知众人。
经雷劫，火炼之劫，神魂伤重，纵然宗门顾念她治理青云浦劳苦功高，给予俞阳丹补益，《冰心引神诀》养神，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寿元只剩十年。
但十年时间，认认真真的过，也不短。
南宫月漓早已接受事实，缓缓说着，神色坦然。
她觉得这辈子够了，起码培养出几位前途无量的弟子，上对得起宗门，下对得起自己。
为人如此，并无遗憾。
说话完。
南宫月漓倒了杯茶捧在手里，盯着微微泛动的茶烟，等待众人的反应。
钟素握住掌事令牌甩到桌上，令牌当啷弹到地面，她没去捡，绷着脸坐到对面，眼睛里剧烈晃动。
“南宫老太婆，去你妈的！”
骂出来后，钟素眼睛红了，低头扯拽着衣袖。
诸从龙蹲到地上，伸手拍几下脑门，叹气道：“南宫掌事，你怎么不早点说，也怪我该死，每回回来只顾到河边钓鱼，我这就回把鱼竿折了。”
丰滢问道：“宗门长老都看过了吗，他们怎么说？”
南宫月漓答丰滢的话：“神魂疲弱，透支过甚，熬干了心力，无可挽回，没什么办法，你也别去费那劲儿。”
“地灵浆都没有？”
“地灵浆偏重于补养体魄，次之才是神魂。”南宫月漓屈指弹了弹手中茶杯，以此作为比喻：“杯底已破，注再多的水，也会漏光。”
丰滢起身道：“我去求见良长老，让她带我去找参荇长老。”
“别胡闹！宗门上下四五万人，寿元将近的弟子不乏其数，若人人都去劳烦参荇长老，她哪儿还有心力坐镇宗门。”
“不一样…”
南宫月漓语气重了几分：“没什么不一样，尤其是你丰滢，你竞争宗主之位，首先就得持平等心，一视同仁。”
南宫月漓继续说道：“参合宫很大，如果动用宗门力量，维持老弱病残的寿元，宗门就会变得越来越臃肿，为保证宗门的简洁高效，身为宗主或堂主的人，必须有一份冷漠，必须接受那些垂老弟子的死亡。”
丰滢少有的气恼道：“我明白！”
话音落定，洞府陷入沉默。
陆缺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手里摆弄一柄罗天飞刃，等众人安静，才出声道：“南宫掌事，跟我出来一趟。”
“行。”
南宫月漓随陆缺出门，一路跟在后面，直走到胡叔保洞府。
风雪正紧，胡叔保在洞府里点了两个炭炉，木炭烧的很旺，红若朝阳，使洞府里面暖烘烘的。
胡叔保正在炭炉旁烤手，翻来覆去，见陆缺和南宫月漓进来，笑呵呵道：“钟素丫头平常大大咧咧的，倒是懂得心疼人，说是今冬给我备了五千斤木炭，随便造，生活物资也给的足。”
南宫月漓坐到胡叔保对面，责怪了句真啰嗦，又问陆缺：“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