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是假的！你冒充我师娘！就像你以前冒充江慎一样！你是假的！”
云瑶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杜茗仍是轻笑着，微微撅起嘴，吹响了口哨。
口哨声时起时伏，节奏欢乐，悦耳动听，像是在唱歌一般。
云瑶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是……这是师娘哄她时常吹的口哨啊！
人的脸皮都是假的，口哨不会是假的。
“师娘！你、你怎么能这样糊涂！你怎么能走上邪路，你知不知道师父还在等你，我也还在等你……过年了，我等着你见我，等着你给我带礼物……可是，可是……”
云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对她来说，师娘何尝不是她的家人呢？
她是由师父师娘一手带大的呀！
师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怎么会……怎么会走上这条路呢？
杜茗脸上挂着极轻极淡的笑容，缓缓停下了口哨，眸光温和得诡异。
她说：“瑶瑶，你不要怪师娘，师娘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证道，活了这么多年，师娘也算是想明白了，所谓大道，还得自己去寻找，天下即将大变，我再不如此，一切就来不及了，只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够活下去。”
说到这里，杜茗的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眸光不再柔和，夹带着丝丝阴冷。
“我自是知道，吸食人的精气，在你们看来绝非是正道，然而，你们错了，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正道邪道之分，只有强大与弱小，我所吸食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些平民百姓，他们贫穷，困苦，一生都在劳碌奔波，和家人聚少离多，到死，连打造棺材的钱都没有。”
“你说，这些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活着不过是像动物一样苟活，他们没有改变自己生活的能力，更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可我不同，我有了力量，我自然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我能给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我能够让他们过上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在这之前，他们只需要牺牲少部分人的性命，这又有什么过分的呢？”
杜茗笑着看向云瑶，“瑶瑶，你说对吧？牺牲小我保全大我的道理你该懂得的。”
云瑶怔怔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不，师娘，你这么想是不对的，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他自己的价值，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值得被尊重，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主宰他人的命运，师娘，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道理，难道你忘了吗？”
“道理？”
杜茗自嘲地笑了起来，“错了，这世上唯一的道理就是绝对的力量，没有绝对的力量，谁跟你讲道理？”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她才放弃自己一直以来遵守的正道。
“师娘，那是数百条人命……他们……他们都是你杀的吗？”
云瑶颤抖着声音问。
这一刻，她希望从帅娘嘴中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是。”
杜茗承认得干脆，“一切都是我做的。”
直接掐灭云瑶最后一点希望。
云瑶揪着衣袖，心突然跳的很厉害，一下又一下，恨不得冲破胸腔跳出来。
一股心如刀绞的痛感，让她浑身发冷，指尖冻得像块冰。
师娘承认了，都是……都是师娘做的……
“瑶瑶。”
杜茗像以往一样温柔地喊着云瑶，“师娘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师娘养的小猫大，小小的一个抱在怀里，稍微用力都怕弄疼了你，不敢用劲，只好托着你，那时我每日都在想，瑶瑶什么时候能长大呀，什么时候能亲口喊我师娘呀……”
她的声音轻了些，感慨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一眨眼，你就长大了。”
“瑶瑶，师娘……能不能抱抱你？”
云瑶怔住了，抬头看杜茗，那样渴望的眼神，她根本无法拒绝。
她怎么忍心拒绝抚养她长大的师娘啊？
“乖孩子。”
杜茗笑着走了过去，眼底一片冰凉。
那样强大的灵力，一旦被她占为己有，她就不用杀人了。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