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脑子被当头一击，后面的话林虞再没听下去了。
原以为曹彬能与她感同身受，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嘴巴一张一阖，她只是无措的杵在那儿什么也听不见。
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外来者，突兀地站在病床边无所适从，就连呼吸都是窒涩的。
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曹彬最后劝了一句，“过去的恩怨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她想她当时的脸色应该是怪异的、难看的、不可置信的……
“怎么可能放下！你没有与家人生活的记忆当然说放下就能放下！”
她拔高了音量，也成功看到了曹彬变色的脸。
与此同时，林虞的声音也惊动了外面的人。
她最后失望地睨了眼曹彬，转身跑了出去。
跑出住院楼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颗颗雨滴砸得她生疼，就连滑落进嘴角的雨水都有股咸咸的味道。
林虞一路踉跄着走到了医院门口后就再也撑不住了，似一下子泄了力，整个人猛地跌跪在地上，双手浸泡在冰凉的水坑里她也浑然受着。
此刻手上、身上的寒冷远不及她心里的霜寒。
似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劝她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就连曹彬这个真正被族灭的后裔也不例外。
可她却只想讨回公道……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答案自是无解的，她愤恼地捶了几下地面，水坑里的泥点子随之溅到林虞的眼睛上、脸上、衣服上……
污浊的泥泞模糊了她的视野，透过这模糊的泥水她仿佛这才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权财之下，没有公平可言的世界。
乱发被一阵风带起，她的鼻尖蹿入汽车尾气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辆梭黑发亮的车子停在她面前。
紧接着钻进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她低垂着头没太大反应。
就连基本的抵抗也放弃了。
管他是谁，这条命要就拿去吧。
可来人并未把她胁迫或是怎样，一个欠身，林虞的身子猝然离地。
她的腰际与腿弯被人轻缓地抱起。
熟悉久违的怀抱唤起了她的记忆，鼻头突然涌上一阵酸涩，委屈与不甘的情绪扑面而来。
她甚至看也不看地埋头进那宽敞的胸膛，双手紧搂着对方的脖颈，像一个终于找到发泄处的孩子一般，带着哭腔委屈道：“阿叶，我好像又搞砸了。”
“我在。”清润的嗓音不疾不徐，“乖，先休息一下。”
话落，温软的触感停在她脏污的额头上。
浑浑噩噩间，林虞被带去了那个久违的公寓。
由她当年，和他一起布置的那间大平层公寓。
里面陈设一如当年。
男人把她带到沙发上时她挣了挣不愿坐上去。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后，她下意识偏开了脑袋，低声道：“脏。”
见她不愿，他也没强迫，把她放在了温软的地毯上。
林虞下意识还想动，被摁住了身子。
“我妥协过了。”他说。
然后她就安静了下来。
屋内只余细小的窸窣声。
她神色木讷地看叶淮之把她脏污的外套脱下，又去打了一盆温水，帮她把脸上、手上、腿上的泥点子轻轻地擦拭干净。
整个过程中两人谁也没说话，她看得迷惘又专注。
叶淮之简单帮她整理后，水盆里的水也浑浊了。
想了想他干脆抱她去浴室。
“你干什么？！”林虞触电似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