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这个所谓的岑小姐跟其他想要通过男人上位的女人一样，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一向没什么绯闻缠身的老板都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但对于这样卖身求荣的女人，他一向是瞧不起的，所以从一开始，他面对岑婧的态度就十分怠慢，甚至可以称得上失礼。
“张律，你这......”
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冯二也发觉出气氛有些不对，他在桌下扯了扯张律的衣服，又看向表情淡淡的岑婧，开口打圆场：
“岑小姐你别在意，张律他就是这个样子，说话不过脑子。”
而对面的女人却像根本没听出张律的话里有话，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语气平静道：
“说话不过脑子没事，怕的是根本没有脑子可以过。”
“你！”
张律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强硬，直接当面就这么直白的怼了回来，他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岑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好心提醒你两句要看好合同，如果有哪句话刺激到你了，并不是我本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对她笑了笑，西装油头，一副商业精英衣冠禽兽的模样。
而岑婧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张律预料中的恼羞成怒，语气平和道：
“我一般不说让人难堪的话，如果我说了，那就是真的想要你难堪。”
说着她重新翻开合同，伸出纤细白净的手准确地点指着其中一项条款道：
“这里，‘合同有效期三年’但并没有标注准确的起始时间，”岑婧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瞬间变了脸色的法务，随手又翻了两页。
“这里，‘若日后因乙方行为给甲方造成包括但不限于名誉、社会地位的损失，甲方有权立即终止此合约且无需支付违约金。’张律师，这霸王条款是你在哪本民法典上学的？”
说完，她轻轻勾了勾唇角，将那本漏洞百出的合同原模原样的推了回去，对惊疑不定的冯二说：
“我不着急，拿回去改吧，什么时候改好了再拿回来我看看。”
转而又对面色变得难看至极的张律笑道：
“下次记得带着脑子工作，也欢迎你多来喝点豆腐脑，吃啥补啥。”
说完就自顾自的起身返回吧台，不紧不慢的倒在躺椅上，摸出手机开始跟初级扫雷死磕到底。
【我就说，这反派绝对没安好心，你看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系统愤愤不平，要它说，宿主跟反派搞什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一个不慎就会被坑死，与其冒着风险一步登天，还不如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好好经营，总有一天可以将《梦想油条》发展的蒸蒸日上！
[你的意思是，赚钱......靠我吗？]
岑婧瞪着一双眼睛努力的分析地雷位置，半天还是无果，只好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系统。
【......】
看着努力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哪怕一次成功通关初级扫雷的宿主，系统识相的闭上了嘴。
靠宿主赚钱，也许她会把自己饿死。
冯二跟岑婧表示歉意后就带着表情极其难看的张律离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以专业著称的张律会如此针对岑小姐，但先生交代的事情没办好，他也只能带着合同回去如实汇报。
......
‘d·y’总裁办公室。
男人头发全部向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硬朗深邃的轮廓，一身深色高定西装将身体线条勾勒的更加完美，他坐在宽大办公桌内侧的老板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叠放在一起，姿态闲适的倚靠在椅背上，即使是这样放松的姿势也无法掩盖他身上凌厉的上位者气势。
他微微勾起唇角，却并不是在笑，气定神闲的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人，语气如常：
“张律师，我以为北大的法学硕士也一定会明白什么叫做职业素养，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原本就无比紧张的人闻言更是浑身一僵，他垂着头，眼神惊疑不定，声音也有些虚：
“厉先生......”
“张律师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厉言再次开口，语气更为和缓，看起来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厉先生，我们公司从未做过这类行业的投资，对于合股共同运营也没有类似的经验，我......”
他在听到冯二跟他说厉先生决定投资一家低级的网红餐饮店，并选择吃力不讨好的合股运营时就有些不解，后来知道这餐饮店的老板就是最近在网上跟厉先生传出亦真亦假绯闻的离异女人时，不解就变成了嗤之以鼻。
原来他心中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老板，也会在这种心机深重的庸脂俗粉身上栽跟头。
所以对于厉先生交代的合同，他并没有自己做，而是随意交给了手底下的实习生助理。
在交代条款事宜的时候甚至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武断猜测，自己也没有负责任的二审，才会做出来这么一份漏洞百出的合同文件。
本来仗着那样的女人一定会感恩戴德的签下合同，再不济平常人也是看不懂这么繁复的法律条款的。
可那女人只是随意的翻了两眼，就准确无误的点出合同里不合理的地方，他一开始以为厉先生让冯二去办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随意打发这个女人，可没想到现在却为了这份合同，专门将他叫到办公室训话。
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值得厉先生如此上心？
“我记得张律师好像是法务部的法务顾问？”
没有疾言厉色，厉言就是这么平常的语气，就已经让张律感受到犹如实质的压迫感了。
“是......可是厉先生......”
张律想要争辩，却被男人打断：
“张律师是想说，风控部门的人都是一帮闲人，整个风控部门还不如张律师这个法务懂风投？”
“厉先生，我承认是没有做好合同的细节把控，请厉先生再给我一个机会！”
张律已经没有了争辩的心思，厉先生是出了名的面慈心狠，这次触怒了他，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厉言却只是轻轻笑着摇了摇头：“‘d·y’法务部门需要的是专业的法律顾问，而不是自作主张的风控。”
张律这下才是真的慌了，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失误厉先生竟然要辞退他？！
“厉先生，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
剩下的话没有机会再说下去，身后一直守着的冯二已经上前拦住张律，将已经浑身发软的他请了出去。
从‘d·y’辞职和被‘d·y’辞退是完全两个概念，从‘d·y’辞职，只能说明你与原公司只是有着某种方面的不合，其他公司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一个法务。
而被辞退，则表示他曾经有过让人无法容忍的失误，而他的岗位恰恰是法务。
一个曾犯过重大错误的法务，轻则会让公司亏损利益，重则，可能会让公司背上难以想象的官司。
从今以后，整个h市，不会再有任何一家中大型企业会接收他的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