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父不知道岁岁心里所想，嘴上咧开笑容，觉得还是岁岁这小家伙贴心，知道心疼爹爹。
柳眠和如姨坐在后座，忍不住出声问：“那岁岁是怎么成丧尸的？”
听垂风和岁岁的意思，小家伙是真成了和外边一样失去理智的怪物，柳眠和如姨不敢深想，否则忍不住眼里的泪水。
岁岁才这么小一点，跑也跑不快，打也打不过，是不是曾被那些怪物追到绝境，害怕地蜷在角落哭泣，可最终还是被丧尸抓了出来，无情地撕咬。
陆拾从后视镜看见母亲和如姨哀伤的神情，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岁岁成为丧尸的过程必然是不堪回首的，陆拾自己都不敢细想，否则忍不住要去丧尸堆里找到岁岁这辈子的父母，砍成碎泥才能解气。
“窝都不记得啦。”
小嗓音乖软地冒出来，岁岁冲娘亲和如姨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岁岁忘记啦，一点都不痛。”
都忘记了，怎么还知道不痛？
这傻孩子。
柳眠原本还忍得住，这下却眼睛一酸，手指擦着眼角，勉强回给岁岁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道：“娘知道了，娘不难过。”
孩子能带他们一家来玩，说明他们的日子已经平稳安乐，她这会儿哭起来，是让孩子回想起那些痛苦往事，平添不痛快。
虽然几个大人竭力克制，可难过的气息还是蔓延开来，让车内变得安静沉默。
岁岁不安分地爬起来，顺着座椅间的缝往后钻，想去安慰娘和如姨。
燕父不晓得这举动危险，还在后面托着岁岁的小屁股。
陆拾余光瞥了一眼，心想要不是丧尸世界，他一准要打岁岁屁股。
说了几回了，要乖乖坐宝宝椅，不许乱动。
马路上空无一人，车辆也有些罕见，因为多数都被政府回收利用了。
陆拾一辆车占这么大的马路，想出危险也着实有点困难，于是也不计较岁岁在车里闹腾了。
岁岁爬到后座朝娘和如姨撒娇，懂事的小家伙努力地逗她们开心。
燕父没了小团子抱，才专心观察起窗外的现代化城市，越看便越惊叹咋舌。
这里房子高耸入云，比宫中的摘星塔还要高上数倍不止，造型方正工整，棱角分明，四处都泛着冰冷的色调，像是由钢铁铸成的大盒子。
也不晓得建这么高作甚，爬上去该多累啊。
燕父叹道：“这些房屋看着气派，但住客应当疲累极了。”
陆拾以为爹对高楼大厦有什么独特看法，便问道：“爹何出此言？”
燕父：“这楼堪比小山，爬上去便废了半条命。”
说完，燕父忍不住笑了声，想调节车内沉默的气氛，道：“也好，上去便睡，有助睡眠。”
陆拾沉默，他该怎么和爹解释，现代人不是傻子……
还没想好怎么答话，岁岁顶着被揉乱的卷发冒出小脑袋来，无辜的眼睛眨啊眨。
“有电梯呀，数一哎三就到了。”
陆拾咳了一声，才附和道：“确实如此，爹等会儿便能见到。”
燕父:：“……”
虽然不知道电梯究竟是何物，但一想便知，没有谁会白受累去建造不方便居住的房屋。
更别提什么爬数个时辰到卧房，倒头就睡的蠢事儿。
燕父想起自己方才井底之蛙一般的言论，不禁老脸一红。
他也是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