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之人最可恨，乔岩配合着看了一眼，以笑回应。
说话间，市领导陆陆续续进场，戴国成最后一个进来的，进来后扫射一圈，与乔岩对视几秒，坐到了第一排。
短短几天没见，戴国成如同变了个人，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头顶上冒出了白发，精神面貌也不同以往，看来这场大火对他的打击很大。
会议准时召开。省长黄孝荣主持，省委书记林成森端坐中央。先是由常务副省长王青峰宣读了全省防火工作实施方案，并通报了云清市12·5森林火灾情况。官方通报的情况，和之前流传的差不多，没有定性为人为事故。
黄孝荣接过话题，对云清市提出了严厉批评。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两起火灾，充分说明市委市政府对防火工作认识不到位，重视不到位，落实不到位。在救援过程中，又暴露出办法少、手段少、举措少，应对能力、处置能力严重不足，若不是调集部队前来灭火，不知要酿成多大的事故。
乔岩对救火工作没经验，前两天和朱志新坐下来聊天时问他，假如怀南县的大火发生在雄关县，该如何应对。
朱志新说，怀南县大火之所以无序蔓延，不是自然原因，而是指挥混乱。指挥系统越高，越关注生命安全，但凡有一点风险，绝不会贸然行动。研究部署，调兵遣将的过程中已经错过了最佳灭火时间。
假如让他指挥，用不了两天肯定扑灭。科学制定方案，调集大量人员，运用现代科技，利用夜间风力减弱的时机，基本可以大范围控制火势，不会像这样拖延四五天。
朱志新说出更扎心的话，他说即便不出动部队，到了四五天时间也就差不多熄灭了。因为风力减小了，烧过去的不会再复燃了，集中精力把剩下的着火点扑灭即可。
朱志新是“土”专家，即使再有丰富的救火经验，但没有话语权，最终还是被“洋”专家牵着鼻子走。
乔岩在基层待得时间不短，朱志新的话有一定道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什么情况一清二楚，办法和经验老一辈就总结出来了，不一定有科学依据，但就是管用。而上面来的，是从宏观层面把控全局，制定的方案不能说有问题，但在实施层面，有些脱离实际。
就好比自家院子里着了火，隔壁邻居跑过来指手画脚，非但没有扑灭，反而火上浇油添了把火。
有些话，只能咽到肚子里，看破不说破，谁敢质疑上面的决策有问题。
黄孝荣批评时，罗太华脸色还有所变化，而戴国成面无表情抬着头，压根不在乎他说什么。
轮到林成森发言时，言语没有黄孝荣那么激进，关于云清市大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重点强调接下来如何开展防火工作。要求全省上下，尤其是林业大县，全员下沉，全部到一线，压实盯紧责任，不折不扣落实。省委将派出督查组就此项工作展开专项督查，决不能再出现一起类似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