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次别乱加东西了，还是有点影响口感。”
江昊抬起头来，看向老苍头，一脸认真建议道。
看他的神态表情，还有说话语气，就好像在下馆子，然后建议老板“少放点辣”或者“少加点香菜”一样随意。
听见这话，老苍头顿时脸色大变，不仅双眼瞳孔猛地收缩，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绷紧。
直至看到江昊毫无动静，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幽幽开口，似乎刻意压低了嗓子，声音隐隐也变得有些沙哑：
“你发现了？”
“当然，这几道菜我都吃过不知道多少次，具体是什么味道，我鼻子一闻就知道了。”
江昊点了点头，十分自信回答道。
似乎这是作为一个老饕应有的素质。
“那你还吃？”
老苍头一脸不解。
“为什么不吃？”
江昊看着他反问道，
“这都是那些老馆子的拿手好菜，好不容易才吃上一口，特别是入狱以后，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得到，更何况你都特意送来了，我若是不吃，这些东西岂不是糟蹋了？”
“……”
看见江昊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糟蹋这些美食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一样，老苍头再次无言以对。
两人貌似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盘根究底的打算。
“或许你说得对。”
“毕竟无论你吃不吃，最终结果都没有什么两样。”
“不管怎么说，做个饱死鬼投胎，总好过做个饿死鬼。”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重新找回了自信。
然后也不等江昊说什么，他就自顾自在江昊身前盘膝坐了下来。
腰杆挺直，双目平视，也没有了之前的卑谦拘谨，反而隐隐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意。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那我也就不瞒着了，没错，我确实是在这些饭菜里面加了一些东西。”
“大概还有不到半盏茶工夫，那些药物就会生效，以你的身体素质，绝对抵抗不了几息时间，到时候你应该可以安详死去，这也算是我送给你的最大敬意！”
说到这里，他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江昊，似乎是想从江昊那张脸上看到他听完这番话后的反应。
比如说惊愕，惶恐，又或者是绝望不甘。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些情绪他都没有从江昊的脸上看到。
江昊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在意饭菜中的毒药什么时候发作。
“你刚刚不是说今天是什么大好日子，要等我吃完再说么，现在我已经吃完了，趁着还有点时间，不如说一下？”
“……”
老苍头深深看了江昊一眼。
虽然心中不解江昊为何会如此平静，但是他也没有拒绝。
因为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倾述对象。
这一瞬间，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格外深沉，目光似悲似喜，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原本我一直以为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是个笑话。”
“可是现在……”
“看着往日的老对手自己作死，我居然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轻而易举看到他们败亡，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