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过，你真的可以？”
“呀，我又不是什么纸糊的，休息一下就好。还有啊，你自己在代州也要注意身体，别总是把一顿当三顿吃，我可是听sa的人打电话过来抱怨了，说你这些天完全就是个工作狂。”
韩孝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管对方看不到，但她还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声音让李明善放心。
“我身体还好，放心，另外这边的事情我也会尽快处理完。你先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李明善再次叮嘱道。
“知道啦，啰嗦鬼。那我先挂了，你将跟工作凑合着过吧。”韩孝周轻笑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韩孝周轻轻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紊乱的气息平稳下来。
然后，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韩孝周隐约听到了有人在耳畔轻笑。
笑声的单纯，让人心生欢喜。
而在另一边。
挂了电话后，李明善也曾尝试着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工作上，但千里外韩孝周那透着疲惫的声音，总让他觉得是时候该下定决心给自己做个减法了。
啪！
在火苗上凑了会，等青烟缭绕，三支松香才被稳稳插进摆在李庸喜遗像前的香炉里。
随后，李明善陪了根华子。
爷孙俩面对面抽着各自的‘香火’，蒲团上坐着的李明善又盯着遗像出了会神，这才轻声开口。
“话说，您也太不够意思了，哪怕再坚持几年呢，就这么急着见我奶奶么？”
三缕青烟在没有风的房间里直直升腾。
“呐，您是不知道啊，就您离世的几年，您家老大给人越界超采，二叔还行，就是联合三叔放了点高利贷，然后放出去的有九成收不回来。”
“至于我那几位哥哥倒也还行，就按着您当年的说法一点不带差地把雷猜了个遍，结果欠了一屁股饥荒不说，还顺带挪了点公账，说起来也算另一种方式的孝顺长辈了。”
大抵是由于李明善说话带起的空气流动，让袅袅青烟忽然扭曲了一下。
“呼～”
又是一声打火机轻响，李明善续上烟，“您在真没想过跟弟兄们抢您的家业，更别说接手整个锦山。”
“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件事，县里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说什么的都有。”
“至于最离谱的，就是说整件事都是我那个便宜爹和狠心的妈扳着孙子兵法一起谋划的，就好像他俩能蛊惑人心一样。对了，这事我也就跟你说说，千万别外传啊。”
说到动情处，李明善怼着剩一小半的烟屁股又狠狠嘬了口。
趁着烟雾缭绕地遮住了眼神，又继续说道：“所以呢，我打算趁着这次的机会对锦山进行改组，只保留一部分股权，大概30%吧，等您那些好大儿们出来后能有个生活来源。”
“至于剩下的七成，让秀容行署余四成我打算留给职工们自愿认购，您觉得怎么样？不说话就当您同意了啊。”
李明善话音刚落，只见原本还剩一半的三支松香猛地一亮，霎时就短了不少。
“嗯，看来是同意了。”
拿到‘手令’的李明善满意地站起身，“别急啊，在叔叔大爷们出来前，我还会代管一段时间的。之后我就得陪您孙媳妇去了，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不是？”
随着李明善关上门，剩下的松香又是猛地一燃。
先是中间高两边低。
过了片刻，中间那支还是缓缓燃烧到了与另外两根取平的位置。
房间里也随之响起一声轻叹。
似乎在说，儿孙自有儿孙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