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觉得那目光如同汇聚了阴晴不定的雾霾，冷得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她扭过头，没有理会沈黎。
而是红着脸弯下腰伸出手挽住林嘉澍的胳膊想扶他起来。
男孩碎发后的耳尖变得灼热，滚烫。
他不自然地躲开了女孩的小手，心乱如麻，如同贫瘠的荒原里刮起一阵狂风，降下一场甘霖浇灌着那枯萎的花苗。
“啧，宋知栀，倒贴货，看不出来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吗？还巴巴地凑上去。”
“哦也对，以你那风骚的本性，是个男人你都会扑上去。”
沈黎揣着胳膊阴恻恻地勾唇冷笑着，漆黑的瞳孔里蕴藏着滚滚的乌云浓墨。
嘴里吐出的冷嘲仿佛十二月的寒冰般刺骨锋利地向她扎来。
宋知栀站直身子，轻咬着唇肉，抬起眸时那湿红的眼眶里氤氲着蒙蒙水雾。
她竟然没有反驳！
沈黎眼里的暗色越来越浓，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阴冷。
“嗤——”
“演技真差，你不会以为装装柔弱就能博取别人的同情吧？宋知栀，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啊。”
说完他如同施虐的上位者般，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她走去，就像踩在女孩的身上般肆意恶劣。
一旁的林嘉澍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被眼前这个邪肆的男孩吸引了注意力，此时背后传来的疼痛被忽略了。
薄唇紧抿着，看着男孩一步步走过来，鞋底摩擦着那殷实的沥青地板细微的声音响起，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
他忽而觉得，前一秒还在骄傲逗弄他的女孩一时间败落下来。
踩碎的仿佛是她的尊严。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意外亲吻的旖旎被打破，泛上了些许胀痛。
“宋知栀，跟我回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就在沈黎抓住女孩胳膊的那一刻。
林嘉澍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眉宇间满是别扭的情绪。
“沈黎，你说话不该这么难听的。”
男孩的嗓音不自觉有些低沉，没了之前对付她时的清脆和羞涩。
他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脱口而出，心中纠结的情绪被那一丝愤怒和心痛牵着鼻子走。
林嘉澍硬着头皮将女孩挡在了身后。
“学长，你现在是要维护这个满口谎言欺骗你的女人吗？”
“她是你的姐姐。”
他的声音轻了许多，没了多少底气。
“她姓宋，我姓沈，是哪门子的姐姐？再说了，林学长，这是沈家的事，你也要管？”
的确，他没有立场。
林嘉澍转过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身后垂着头的女孩，她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抓住了他的外套衣摆。
如蝴蝶羽翼般纤长的睫毛轻颤着，沾染上了眼眶中未落的水雾，成了未落的水珠悬挂在在她的睫羽上，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样子似是盛情绽放的娇花突然枯萎下来。
不免引起几分怜惜之情。
“林学长，我这是在救你，你不是嫌她老缠着你吗？让我带她走，你就可以回去了。”
沈黎那阴厉的目光凝视了他握住自己的胳膊的手几秒后，再度勾起唇角，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向他身后的女孩时，那眼底的怒气越来越浓厚，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女孩面前。
宋知栀不禁抓着男人的衣摆，抖了抖身子，不自然地别开了他吃人般的视线。
仿佛在明晃晃地警告她昨晚说的惩罚。
耳后的碎发也被吹落在鬓边，微风中轻轻飘摇着，那张活力的小脸显得更加沧桑。
“沈黎学弟，现在是宋知栀和我约定好的时间，你们有什么事不如晚点再说？”
林嘉澍轻轻放下了挡住男孩的胳膊，那高大挺拔的身子却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两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对峙着，宋知栀越发觉得自己娇小柔弱。
“噗嗤——”
“林学长太认真了，不过昨天晚上宋知栀和我约好了，要在你面前……”
沈黎轻笑出声，乖巧的脸上满是无辜，没有惹起对面男人的怀疑，甚至他还侧着耳朵听着男孩平静的话语。
话音未落，身后的女孩就松开了握在掌心的衣摆，站在了两人中间，双手主动握住了沈黎的胳膊，高声打断了他的话。
“小黎，别闹了，我带林学长去拿个药送送他，有什么事我们等会再说……好不好？”
她费力地抬起头，声音机械又涩哑，看着他眼底恶劣的流光，停顿下来，握着他胳膊的手不禁紧了紧。
轻扬的尾调带上了几分乞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