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这次被分到京郊一个小型化工厂做法律咨询，与她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大三的学姐。
令她没想到的是，就这样与蒋随州见了面。
恒合律所自从中止与扬泰金利的法务合作，被京城很多大公司拉入合作黑名单，只能把主要业务放在拓展打个人官司和小微企业的合作上。
小微企业本就活得艰难，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钱找律所搞法务合作。
两人来的这家化工厂正是这样。
因为排污问题，被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联名告到市里，下周要上法庭，化工厂负责人才慌了神，但又不想花冤枉钱，几经辗转，才得到一个向法学专业优秀学生免费咨询的机会。
蒋随州来化工厂，纯粹是为了给恒合律所年底冲业绩。
在高手林立的京城，金牌律所扎堆，资历深有人脉的律所也多如牛毛，他的恒合律所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他律所的经营原则是先赚口碑、盈利为辅，但零零散散的个人官司既耗时间又耗精力，赚到的钱根本不足以支撑起律所的日常运转。
渐渐地，他把目光投到京城周边的小微企业上。
这些小微企业很大部分都在踩着法律的红线经营，经常会涉及大大小小的法律问题。
但又因为资金受限，不到生死存亡那刻，根本不舍得聘请高级法务团队。
蒋随州出身清贫，深谙这些企业负责人的心思，下半年一直紧盯京郊几十家小微企业，但凡哪个有法律需求，立马主动登门接洽。
正是依靠这种方式，才让恒合律所在艰难中得以生存下来。
他研究生的学业临近尾声，这学期也就去了学校三五次，遇到宋瑾两次。
他每次都想主动打招呼，但宋瑾没有给他机会。
截至上次，他和宋瑾有两个月没见面了，看到宋瑾第一眼，心跳忽然失衡。
这种感觉他记忆犹新，在宋瑾大一入学第一天曾出现过。
是那种惊为天人的震惊和俯首称臣的心动。
与宋瑾分手之后，在每个夜不能寐的晚上，他都在想：如果他的家世没有如此沉重，会不会有与宋瑾并肩站到一起的勇气？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答案。
因为，人生没有如果。
所有的如果，都要靠自己奋斗而来。
倘若宋瑾是寻常的富家女，他还可以做梦肖想一下，但宋瑾是首富宋津南的女儿！
这是他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企及的高度。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逼着自己对宋瑾死心，也做到了不见面，不联系、不来往。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时至今日他内心深处还对宋瑾保留着最初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