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
萧良轻轻出声呼喊。
钟不归却再也没了声音，带着遗憾，与世长辞。
这个从石室里被萧良和乔嫣然带出来的老头，从一开始的敌对立场，渐渐变成了亦敌亦友的存在。
他一生都在恨黄天祁，不是恨他抢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是恨他没护好她周全。
“他走了。”
段长风在一旁有些难受道。
萧良轻轻点头，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师娘带回第六味药，完成你的心愿。”
说完，轻轻为钟不归合上双目。
在石室里被关押四十多年，钟不归终于走出了牢笼，却走不出心中的画地为牢。
他是旧时代的残党，当年天资绝伦，风光无限，可注定会走向落幕。就像他的名字，终而不归。
当萧良拿出山海令的那一刻，一抹金色的光点，忽然缓缓飘入山海令中。
萧良面色一喜，他的第一反应是，钟不归的人魂还存在。
可他使劲呼喊了两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钟不归留下的，还有九把剑，和半部神级武学。
说起来，倒是蛮讽刺的。
这九把剑和血虹剑诀，是钟不归一生积攒的全部家当，也算是一个大宗师强者的传承。
和黄天祁斗了一辈子的气，可到头来，却将自己毕生传承都留给了黄天祁的徒弟。
如果再见到黄天祁，不管老黄与钟不归有怎样的恩怨。
可至少在他心中，钟不归是一个十分可敬的前辈。
“把他的尸体带上，回去的时候，还是安葬在雁归山吧。”
雁归山，是钟不归当年发迹成名的地方。
他曾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当年就是这座山的守护神。
死了之后，自然也该安葬在山中。
萧良深深给钟不归行了一礼，直起身，将心中的悲伤暂时隐去。
至少现在，他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因为，战斗还没结束。
半招武学，终归没能一招秒杀姬子衍和皇甫翔。
尽管两人失去了行动能力，看上去早已油尽灯枯。
可两人的生机，还依旧旺盛。
皇甫翔见萧良注意到自己，脸色变了又变。
昔日的蝼蚁，现在正在威胁着他的生命。
他再度强行释放着大宗师气息，一字一顿道：“区区先天蝼蚁，你敢杀大宗师吗？”
萧良平静反问道：“我为何不敢？”
“哼！堂堂大宗师，岂能死在你的手中？”姬子衍也道。
萧良笑了，笑的格外冰冷。
“那我今日，就杀了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说完，他捡起地上一把剑，不徐不缓走向二人。
皇甫翔和姬子衍对望一眼，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这个距离，两人都能感受到萧良心中的滔天杀意。
一想到自己堂堂大宗师强者，竟然要死在萧良手里，皇甫翔心中别提有多郁闷。
姬子衍很快镇定下来，冷声道：“你们战域的人，不是喜欢抓活的吗？本尊就在这里，你何不将我带去战域邀功请赏？”
活捉两个大宗师强者，要是换做从前，萧良还真有可能那么做。
但显然，不是今日。
欧阳仙姑看向萧良，面色复杂道：“请让我杀了他们，为老师和钟不归报仇！”
萧良点点头，长剑对着姬子衍狠狠刺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皇甫翔忽然高举双手。
“投降！我和姬兄愿意做俘虏，按照你们战域的原则，是不能随便处死俘虏的。”
“你倒是懂得多。”萧良动作一顿，冰冷说道。
皇甫翔淡淡道：“两个大宗师俘虏，足够让你晋升很多级了，甚至可以让你跟那些军主平起平坐。
这样的好处，对你来说已经不少了。”
“没错。”
姬子衍松了口气，自信笑道：“可你要是杀了我们，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你非但不立功，反而会受处分。
私自处死两个大宗师俘虏，这是多大的罪过？恐怕姜振想保你，也不敢破坏规矩。”
听到这里，欧阳仙姑和一众风雪楼弟子，皆是脸色苍白。
她们眼睁睁看着师门中的最强者，死在了自己面前。
可如今，凶手就在面前，她们却迫于规则不能报仇。
“让我来吧。”
欧阳仙姑咬了咬牙，踏前一步道。
皇甫翔冷冷道：“你已经投靠了战域，现在也是战域的人，你敢破坏规则，战域同样不会轻饶你。”
“只要为老师报了仇，死了又如何？”
欧阳仙姑冷哼一声，拔剑便要宰了皇甫翔。
萧良伸手将她拦住，轻轻摇了摇头。
欧阳仙姑急了，大声道：“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去为老师报仇。”
“可我不愿意用我部下的命，去换两个隐门杂碎。”
“那仇怎么办？”
“仇当然要报，但不是用你的手。”
萧良话落，一剑刺入皇甫翔咽喉。
皇甫翔前一刻脸上还带着笑意，感受到冰冷的剑锋插入喉咙，笑容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