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辉洒在山间小道上，流水淙淙，在静谧的夜里声响格外清脆。山野间虫鸣不断，虽不及盛夏热闹，却依旧让夜更显得空旷。
山道上没有被树挡住的地方依稀能看到她和慕宸并肩而行的影子，傅小雨觉得古时的月似乎要更加明亮一些，照着树梢田野间，像是落了一层清霜，白茫茫朦胧一片，美的不真实，却叫人心旷神怡。
慕宸不是话多之人，往日里一家三口回家，都是慕然在睡，傅小雨在说，慕宸在听。但今日，傅小雨第一次看见古时的婚礼，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时感慨良多，便没有说话。
一路上只能听见两人踩在枯枝败叶上的声响。
就这么走了一段，慕宸忽然开口问傅小雨：“在想什么？”
“啊？”没想到他会说话，傅小雨意外之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慕宸侧目看她，朦胧月色下，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极淡的莹白光晕，身上是前些日子他去县城时给她买的成衣。
面料是棉麻的，上面绣着朵朵兰花，很符合傅小雨的气质，空谷幽兰，独立于世，依旧不掩其芳华。
头发挽了髻，上面缀着两枚簪子。一枚是慕宸当初“捡”到她时，她戴在头上的，一枚是慕宸送她的。
她原本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傅小雨偶尔也会走神，但慕宸能感受到她今晚的不同，不是走神，而是若有所思。
情绪算不得低沉，但也绝对称不上多好。
这样的傅小雨是少见的，似乎下一刻她就会奔向那无垠的月色中，去到他触及不到的世界。
慕宸没有深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出声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微不可察的紧张，像是有一根线牵引着他，要他去抓住什么。
“你情绪不太对，在想什么？”慕宸又说了一遍，他略微低头看向傅小雨，彼时傅小雨亦抬头看向他。
她身披一身清冷的月，姣好的面容在月色下，如晨雾里的芙蕖，清雅秀丽。慕宸对上她略带疑惑的眼神，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傅小雨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慕宸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于是她老实道：“在想吴老三和猴子他们的婚礼。”
“嗯。”慕宸轻声应道，“所以？”
为什么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就觉得人生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许多事也不是非黑即白，表面看到的也许并不是实际看到的。”
其实傅小雨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通胡言乱语之后，她道：“好吧，我只是想家了。”
“？”慕宸眼眸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他问傅小雨，“想起来了？”
“啊，不是。”傅小雨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