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当时的确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儿，但，他真的以为是因为整个世界都太穷的关系。
虽然这些绝望之塔给出的解释有那么一点不足，但……以希尔的角度而言，这些话，一点错儿都没有。
他当然不是拿自己作为对照物的，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对自己的身家如何即使没那么清楚，但也不至于一点概念都没有。
所以，他都是按照一般魔法塔的实力去计算的。
按照希尔的估算，在这个看起来还算强大，但其实资源匮乏的世界，即使各大魔法塔，尤其是著名的十大魔法塔截取了整个世界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财富……剩下那些当然都在魔鬼手里……他们能维持住给高阶法师足够的资源都很艰难。
那他们能提供给学徒的资源，基本上只能保证他们的生活以及基础法术研究。
比如，黑迷之塔那些给学徒提供的资源。
就是希尔当初看过以后，觉得学徒们真的有点可怜，然后任凭拉塞尔和卡朋特将那些东西送回海纳尔森家族的东西。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实质上塞进俩孩子卧室与书房的那些物资就证明了他有多么看不上。
但，希尔也会承认，这的确是最基础的物资，至少能够让一个学徒勉勉强强走在法师之路上，就是根本没可能搞啥副业。
别说烧钱的炼金术和魔法阵研究了，就是最简单的单符文附魔都做不到。
这在他的认知里，已经是最穷的魔法塔学徒了……再穷的话，干嘛还要进魔法塔被欺压？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基本法术其实流传的还挺广的情况下。
毕竟，再独裁的世界，只要不想陷入一潭死水，让自己眼看着末日到来，上层社会就一定会留一些足以让无能为力者活下去的希望，以及，让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有可能走进梦寐以求的上层社会的幻想。
越是阶级封闭的社会，越会歌颂赞扬英雄主义，并且留出一些看起来风光但其实根本没法影响到任何主流权力的上升渠道。
但，他们也会明智的给那种智慧与能力足以打破所有的天花板的人留一条特殊通道……能走到这条路的人，就千万别等着看他在万众瞩目之下砸墙，那绝对能让所谓的上层社会彻底洗牌。
所以，每次整个世界大动荡的时候，要么就是底层真的活不下去，天花板不是被打破的，而是直接被拆了四面墙，要么就是挤在那条特殊的小路上的人太多，而他们排队的耐性已经被消耗一空，所以，联手打破了头顶那层密不透风的板。
法师毕竟是智力加点的生物，即使他们之中有一些贪婪蒙蔽了理智的人，但既然能够达成共识，就还不至于集体失了智。
所以，希尔是真的没有往……绝望之塔的九环法师学徒比黑迷之塔的普通精英学徒还要穷苦潦倒这方面想。
他其实还挺理解那几个学徒的哭穷的。
说穿了，绝望之塔的学徒选拔多严苛啊！想想看吉尔伯特，再想想这些至少和他实力相差无几的人吧……有这个能力的人怎么可能甘于只学那些最基础的东西？
别说沾手就破产的炼金术了！魔法阵研究和附魔系哪个不烧钱呢！
算了……希尔还是停止了那些自我开解。
他就是当时满脑子阿斯摩蒂尔斯，根本没看上绝望之塔那些连召唤陨石都用的稀里马哈的九环法师，所以，那些学徒明显有问题的对话，他也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记忆力足够好，是能将当初那几个学徒之间的对话连语气都恢复的一模一样的……然后，终于感觉到了那一点点酸。
是的，明明吉尔伯特才是那个败走他乡的倒霉蛋，但这些胜利者却是真心实意的在酸那个必然在黑迷之塔受到很大重视的吉尔伯特。
甚至还在那里酸唧唧的说吉尔伯特可能都死得只有渣渣了！
可就凭希尔之后得到的讯息，黑迷之塔和绝望之塔之间的联系就没有停过啊！
作为鲁特塔主那么重视的弟子，绝望之塔那边怎么可能一点吉尔伯特相关的消息都没有呢？
那家伙的确不太好，但真的没到早就没了的地步。
虽然里面的确有两个属于外围学徒，就是陪着某个九环法师真正的学徒巡逻的可能消息不太灵通，可那个被陪着的，却绝对心里有数。
如果希尔当时多思考一下，那他大概就直接直达终点了。
维克那和塔洛娜算得了什么呢？
希尔估计还会挺高兴他们的出现。
毕竟，把他们俩创出来的话，阿斯摩蒂尔斯冲过来也不会再对希尔做啥……他还没那个本事直接让这俩家伙死得渣也不剩。